獄卒暗暗抹了把冷汗,一邊在心中拜祖宗拜神佛,一邊麻溜地滾出大牢,然後再識趣地将自己縮進陰影中去,堅決不做礙眼包。
大牢内隻剩下了兩人。
一個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一個身姿僵硬地半蹲在地上。
檀枝意這會兒不抓稻草了,改抓承桑确的手,因為手有溫度。
其實,手的主人一路頂風披雪,一身都是從風雪中淌過來的寒意,并不比她的手暖和多少。
然而獨屬于男子的陽剛之氣在那裡擺着。
她好不容易尋到一點熱源,便抓住不放,将男子的大手緊緊摁在自己心口的位置上,貪婪地汲取着那一點點不多的溫度。
于是,繼獄卒之後,大牢裡面又多了一個緩緩瞪直眼睛的人。
手下的觸感十分柔軟,閉着眼睛也知道那是什麼部位。
承桑确整個人都僵成了泥塑木雕。
他黑沉着張臉将手往外抽。
結果沒抽出來,反而帶裂了檀枝意手上的傷。
血液的黏膩感在掌心裡蔓延開。
承桑确微微蹙起眉頭,竟不敢再使蠻力。
目光落在少女那張雪白的小臉上,他閉了閉眼,無奈地将一隻手貢獻出去。
可他沒想到的要貢獻這麼久。
檀枝意是在日光破曉時退燒的,日上三竿時才醒過來。
一睜眼就對上一雙黑沉沉的眼眸。
她瞬間吓清醒,趕忙坐起來,瞪大眼睛震驚道:“殿……殿下?您怎麼在這裡?”
承桑确:“……”
他怎麼在這裡?
他也想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被霸占了大半日的手一得到解放,承桑确立刻就要站起身。
可惜,沒能站起來。
蹲了大半日功夫,腿早就蹲麻沒知覺了。
不但腿麻,腰也因為姿勢不對,一直别着的原因,疼得厲害。
承桑确抽了口冷氣,不想出醜,隻好繼續蹲着,然後暗暗活動筋骨。
“初九身上的邪毒解了,本王過來找你要解釋。”
五王殿下冷着張臉,為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找說辭。
主要還是為了緩和雙腿的酸麻。
“啊?”檀枝意愕然。
突然跑到牢裡面來,就為了找她要解釋,這位五王殿下還真是……
檀枝意都不知道該作何評價了。
呵呵兩聲,她才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件大氅。
材質厚實,做工精良,款型也很大,一看就是男人的衣服。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身上怎麼會蓋着件男人的衣服?
該不會是……
檀枝意眨了眨眼,目光從大氅上移開,不确定地落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殿下……”
“别多想,衣服是本王的,蓋在你身上,是怕你在給出解釋之前死掉,那樣太便宜你了。”
“……”
也對,跟刑獄司的手段比起來,她要是因為高熱而悄無聲息地死掉,确實是太便宜她了。
檀枝意心中苦笑,望着好大兒俊美的面孔,打趣道:“殿下,您該不會一直守在這裡等我醒過來吧?”
“又想多了。”承桑确瞥她一眼,冷笑反問,“你覺得,本王會做那種可笑的蠢事嗎?”
檀枝意想了想,暗自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太大。
承桑确的人設是冷漠無情,才不會巴巴地等她醒過來呢。
大反派會直接一盆冷水潑醒她。
“這麼說,我醒來的很及時啊,不然殿下怕是就要……”
承桑确等了一會兒,見她不再往下說,他忽然有些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本王就要如何?”
檀枝意打量他神色,斟酌了下用詞,小心賠笑道:“殿下公務繁忙,肯定是沒時間耗在我身上的,應該會……一盆冷水潑醒我的,對吧?”
承桑确:……
他忽然揪住檀枝意衣領,将她拽到跟前,冷笑:“你這個主意很好。放心,若再有下次,本王一定如你所願,用冷水潑醒你。”
将人往後一推,五王殿下忍着腰疼站起身,目光冷然地俯視坐在地上的人:“别廢話,解釋。”
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檀枝意打了個哆嗦,顧不上琢磨他突然生氣的原因,忙手掌撐着地面,往後退了幾步,下意識地想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遠一些。
這一退,就有什麼東西從她懷裡面掉了出來。
她垂眸望去。
看清楚那是什麼之後,她心中一動,急忙說道:“我……我略通占蔔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