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當天。
時述的告别廳内,周圍的人都走光了,有種人走茶涼的凄楚感。
他是親眼看到了自己的葬禮,但不覺得有什麼過人之處。
所經之處,到處充斥着赤裸裸的謊言,和莫名其妙的寒暄,這些過場不是時述真正想要的。
他竟希望福利院的那出戲是真的,這樣的話,會顯得他尚有出處。
一個人不知道自己是從哪來的,也就不知道要往哪去。
這番糾葛在心裡默默發酵和膨脹後,臉頰一側就落了個輕盈的吻。
時述倏然從剛才的睡夢中醒來。
像是被磁極吸附了一般,時述惘然地坐直了身體,與那位不速之客四目相視。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時述怔愣道,他不是會故意毀壞計劃的人,但他知道,這人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才出現,定有蹊跷,他想親眼看看。
那“客人”的臉不似活人,輪廓很深,眉目疏淡,臉色也是無比的慘白。
時述從記憶裡仔細地搜索,好像還是沒能精準地找到他。
他拉起時述的手,輕輕吻了下去,時述頓時觸電般地将手抽了回來。
那人輕聲笑了一下,聲音很好聽,接下來他要說的話即将震碎時述所有的三觀。
“我叫秦禹行,之前我們在新恒信見過面,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你是我的弟弟秦孟行,在一場事故中跟我和爸爸失散了,後來我才知道你被領養到警察的家裡,後來還自己做了警察,所以……就耽誤了我們之間的相認。”
他的聲音深沉溫和,卻道出了驚人的秘密——
什麼人會在看到“警察”二字後退避三舍呢?
一定是“狼”。
時述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死死地揪住他的衣領,道:“那杜思良的死跟你有沒有關系?”
“哎,你拉疼我了,先放手。我可是你的親哥哥,你就這麼對我。”秦禹行說完就輕巧地掙脫,他笑了笑,“是我延遲了他的死亡。”
時述一驚。
“什麼意思?”
“當初在福利院我見過你的影子,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就返回去找你,那天也恰好是杜思良接你回家的日子。我的保镖們給我說,你們回去的路上一直有人開車跟着,居心不良。”
他繼續道:“我讓人查了查這群人的用意,才知道杜思良幾百年前的破事,沒想到最後還要我來擦屁股。我跟那邊的人達成協議,等你讀大學、離家了再說,現在先不忙出手,代價就是海市5年的經營權。”
時述的耳中響起沉重的鼓聲,不知何意地斜睨着秦禹行,“所以你就是保我的人,也是索岩村的幕後黑手。”
秦禹行笑了笑,“不是,我比那些畜生們要更文明。”
“經營權是什麼??”
秦禹行不再說話。
時述悄無聲息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說:“你說你是我的哥哥,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就是我秦禹行不會保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告訴杜文清一切都是因為你,再讓他去找證據就可以了。秦禹行,你已經明牌了。”
秦禹行:“說了我比那些人文明,你怎麼不信呢,何況我做的都是正經生意,隻不過我有談判的資本,是他們不敢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