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在走廊盡頭，離辦公室和夏綿的教室都有些遠。

不知道是不是陳依依她們在這的原因，此時附近沒什麼人。

人群中讓開一條道，陳依依從中走了出來，臉上還帶着上次打架留下的傷疤。

她面帶不屑，一直慢悠悠走到夏綿面前，在和她隻有一個拳頭距離的位置才停下。

陳依依比夏綿矮，所以現在是微微仰頭看着夏綿，神色散漫，眼睛懶懶的盯着她。

“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

突然，她伸出手，猛地往下用力的拉了拉夏綿的校服外套，笑的陰險。

兩人的距離更近，臉對着臉，夏綿能感受到陳依依的呼吸打在自己臉上。

“誤會，依姐，上次純屬誤會。”

夏綿被陳依依拉到和她平視的位置，強撐着維持身體平衡。

而後抿嘴笑的淺顯，将雙手舉過頭頂做投降狀，目光偏了偏，沒有直視她，語氣溫和又帶有一絲讨好。

“誤會，我在裡面蹲了兩周，你他媽現在跟我說這是誤會。”

“你說，我信還是不信？”

陳依依的臉快要貼到夏綿的臉上，說話的語氣像玩笑又像威脅。

她松開揪着夏綿衣領的手，拍了拍雙手，在空蕩的走廊裡發出啪啪的響聲。

陳依依松松垮垮的站着，朝身後的女生使了個眼神。

很快她們走上前來。

夏綿掃了一眼靠過來的人，剛做好強行越過她們沖出去的準備，就聽見有人大喊一聲“老師來了”。

陳依依她們立馬跑開，留下夏綿一個人站在原地，也沒看見什麼老師。

順着聲音的方向走去，夏綿很輕易的就找到了躲在門後邊有些害怕的蔣麗。

“你怎麼在這？”

被夏綿找到，蔣麗尴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看她們一群人烏泱泱下樓，我就跟着下來了。”

蔣麗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很明顯，刺的夏綿眼睛泛疼。

“她們找過你了?”

“沒有。”蔣麗着急擺手，卻露出了手臂上的巴掌印，意識到這點的蔣麗慌忙将手背過身後，顯得更加欲蓋彌彰。

看着面前故作堅強的蔣麗，夏綿的眉頭心疼的皺在一起。

“總之，謝謝你。”

一股暖意流過心房，夏綿輕輕的拍了拍蔣麗的肩膀，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在目前的情況下，言語是最無力的幫助。

“不用謝，夏綿姐，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她們盯上——”

蔣麗越說越愧疚，手指用力的扣着衣角，眼裡有點點淚意。

空蕩的樓梯間傳來腳步聲，樓上的班級要去上體育課，一群人鬧哄哄的從上面走下來。

是蔣麗所在的那個班。

“你别這樣想，像她們那種人，就算我什麼都沒幹，哪天她心情不好剛好見到我也會找我麻煩，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你不用太過自責。”

“倒是你，要保護好自己。”

有個女生看到了蔣麗，招呼她一起去上課。

夏綿推了推她，示意她跟過去。

“我會的，夏綿姐。”

蔣麗低頭擦了擦眼淚，被那個女生摟着胳膊下去了。

走到轉角處，擡頭看向夏綿，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

晚上放學，夏綿沒有像往常一樣等人群散去之後再出校門。

她脫掉了雷打不動穿着的校服外套，放進書包裡，露出兩截膚白的手臂。再把及腰的長發散下來，濃密順而長的黑發遮住巴掌大的臉。

混在擁擠的人群中，她眼尖的看見了蹲在校門外吸煙的一個男生和站在他周圍的陳依依一行人。

蹲着的男生手上的紋身一路蔓延到短袖蓋住的手臂上，看不出完整的圖案。眼神不斷往出來的女生身上瞟，偶爾看見一兩個好看的恨不得貼上去，眼神露骨又冒犯。

站在他旁邊的陳依依臉色不太好看，充滿敵意的看着那些被尚垣青盯着看的女生，牙關緊閉。

夏綿眼裡掠過嫌惡，強忍着惡心，盡量低頭彎下身子走路，不讓他們發現自己。

走到他們附近時，他們嚣張又荒唐的對話傳進夏綿的耳朵裡。

“尚哥，你一定要幫我教訓教訓那個女生。”

男生彈了彈手裡夾着的煙。煙灰落下，飄了一點到路過的男生的鞋子上，扯出一個醜惡的笑，語氣乖張。

“放心。”

“柳媽媽，這個菜好好吃，你多吃點。”

夏綿坐在飯桌上，朝柳杏的碗裡夾了一大塊肉。

“好吃你就多吃點。”

柳杏被夏綿逗笑，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夏綿沒什麼胃口，手裡拿的筷子伸出去又縮回，放到嘴裡一下一下咬着，眼神在飯桌和柳杏身上來回轉。

“怎麼了，阿意？”

察覺到她的異樣，柳杏面露擔憂，放下碗筷看着夏綿。

“柳媽媽，如果，我是說如果——”

“我要去另一個城市，你會陪着我一起去嗎？”

猶豫了一會兒，夏綿還是開了口，眼睛卻不敢看向柳杏。

“當然了，我答應過哥姐的，要一直陪着我們阿意。”

柳杏摸了摸夏綿的頭，有些嗔怪道。

“可是——”

柳杏臉上有些遲疑。

“沒事的，柳媽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