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狡猾地笑了,往碗裡夾了一個小辣椒。
席聖朝白他一眼,“到時候聶叔把花銷都給你斷了,我看你怎麼潇灑。”
“那更好,我要創業。”
“?”
聶聽含着笑意的一句話把對面坐着的席聖朝說懵了。
“如果過兩天我的花銷真的被斷了,卡也被凍着,我就試試白手起家。”聶聽語氣平靜,仿佛說的不過是茶餘飯後的家常事。
席聖朝皺着眉頭,伸手摸了一下聶聽的額頭,确認他沒發燒說胡話。
“你沒事吧聽聽?你以為白手起家很簡單啊?你真想跟家裡對着幹?别這麼不知足啊。”
“我爸的資産我也就花着玩兒,總歸也不是我的,”聶聽低眉淡淡地說着,“我不願意在家裡當一輩子金絲鳥。”
“金絲鳥也是金的啊!你不知道外面那些打工的多羨慕你生來就是金絲鳥……聽哥一句勸,在外邊兒潇灑可以,家裡的企業你也看看,那麼多股份,聶叔肯定不能随便亂給的。”
聶聽低頭吃飯沒有再說話。
他知道家裡的企業很大,面向廣,也知道父親不準備将企業和股份留給聶述太多,更不可能指望那個花天酒地夜夜笙歌的二兒子聶顧,他父親最大的希望在他身上。
聶家的企業已然夠他衣食無憂一輩子,可這不是聶聽想要的,他不想聽到别人介紹他時,說“這位是聶氏的小兒子”“聶家小少爺”。
雖然當少爺很爽,卡裡永遠不差錢的感覺讓他甘之如饴,但他更想挑戰一下,卡裡的錢是自己掙的,花起來是什麼感覺。
說白了,他也是有點好日子過久了,膩的,非得自己闖蕩闖蕩,親自看看江湖是怎樣的。
又或者,他隐隐對紀歲甯那種生活有點興趣。
紀歲甯那邊最終定下來的價格是1.3倍,這顯然也不是什麼好價,不過紀歲甯和他們隻簽了三個月,雙方都隻是先看看如何再決定是否長期。
紀歲甯想,也就先和這夥人湊合個半年,等他再想想辦法。
和他們這麼往來了一周,沒有碰上什麼問題,也沒有再遇見過聶聽,紀歲甯默認他已經離開了S市。
那天周六,他在倉庫驗了貨,确認沒有瑕疵後就去巷口買菜,紀歡歡放周末想吃點好吃的,紀歲甯就打算在家裡動手給她做頓午餐。
十一月初,秋氣涼,他想弄點火鍋熱熱身子。
他一手領着一袋菜,一手從包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有人給他發了短信,那是個沒有備注的号碼。
——現在有空嗎?
紀歲甯定睛又看了一眼,确認沒有備注,回道:發錯人了。
那人立刻回複道:沒有發錯。謝謝那天你的那一腳,我想請你吃飯。
他拿着手機站住沒動,足足愣了十秒,他才想起來那天在“頻段”踹了一腳醉漢,發信息這人多半是那天的受害者聶聽。
聶聽為什麼會有他的電話号?
……也對,這種小事對他來說應該不值一提。
紀歲甯沉思了少頃,把手機揣回包裡,沒再回複。
做底料時,紀歲甯本想讓妹妹去買包食鹽,但是突然想起來聶聽剛剛給他發的短信,那人還沒有離開S市,甚至有可能還在福業街這邊,他就沒敢讓紀歡歡一個人出去買,自己又出去了一趟。
萬一紀歡歡單獨碰見聶聽……他不放心。
那公子哥長得就不像什麼好人。
買完食鹽回來,那個号碼又給他發了幾條短信。
——你要在家裡做飯嗎?你會做飯啊。
——我也沒别的意思,那天你救我,我欠你人情,就想請你吃一頓。
——今天不方便的話,咱們改天?你也可以把妹妹叫上一起。
紀歲甯的目光遲疑地看完最後一句話,臉色瞬間難看。
不僅在某處視奸他,還想約他妹。
紀歲甯冷冷地把聶聽的号碼設置為“騷擾電話”,并拉入了黑名單。
穿着睡衣的紀歡歡正從房間裡出來,瞧見他在劃着短信頁面,便随口道了句:“誰找你啊。”
“推銷課外補習班的,鬧騰,說了不報還推銷。”說着,紀歲甯擡眉睨着她,“你想上?”
“……不想。”
紀歡歡奇怪的看了看她哥,不知道他哪來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