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這才回了神,嘴角閉攏微微笑了起來,眼眉彎彎,梨渦處仿佛盛滿了蜜糖一般,嬌俏少女這一笑,便是叫人七魂丢了三魄。
陳均柏頓了一下,道:“月娘,母親說了,明日她便親自派些丫頭婆子到院子裡,供你差使……”
“好的。” 黎月像極了她的母親,話不多。
陳均柏又道:“那,便早些歇息吧。”
“好。” 黎月真的是話不多的,便起身布置起來。背後望去,少女削肩窄腰,摘了發髻的長發如瀑垂在身側,看得陳均柏一陣心神蕩漾。燭火搖曳,芙蓉暖帳,自是一夜風流。
……
翌日,晨。
于公婆處回話,堂上公婆高座,飲茶寒暄自不在話下。
婆母陳張氏道:“月娘,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陳家的媳婦。今後,早晚要擔起陳府掌家之務。隻有一事,今日我需要告誡于你……”
“是,婆母但說無妨,兒媳自當謹記于心。”
“晔兒的母親是均柏前妻王氏,”說話間,陳張氏牽起陳晔的手道:“便也是陳家的嫡出,長子。你須多加教導。”
陳晔站在陳張氏身側,約四歲上下,圓圓滾滾甚是可愛,穿着月白色綢衣,上繡有暗紋,脖頸挂着金項圈,腰間配有和田暖玉一枚,頗有世家小公子的風範。粉嘟嘟的小人兒,看得出,商賈陳家自是在這陳晔身上下足了教養功夫的。
是的,在黎月之前,陳均柏便早已婚娶并育有一子,然而前妻陳王氏福淺,誕下陳晔不久便大病一場而去。喪期過後,陳家便請了福順寺方丈測算了城中女子的八字後,才娶回來給陳均柏續弦的。
這潑天的富貴砸到黎月的頭上,是命數。
“母親在上,請受孩兒一拜!”陳晔稚嫩的聲音傳來,隻見他小小一節藕人兒,直直的跪下了,撅着屁股向黎月行跪拜禮。
黎月目光輕轉,見陳均柏微微颔首,轉身抱扶陳晔,摟着他道:“晔兒,快快起來,今後你便是我親身的孩兒。”
言畢,但見陳張氏的目光柔和,嘴角微舒展,滿意的看向陳老爺,這便是将這一場給做全了。
此時,黎月捧起茶杯,面向陳老爺道:“公爹,請喝茶。”
陳老爺自是接過茶杯,飲茶,賞銀,不在話下。
出得門來,冬日暖陽透過斑駁枝丫照到臉上,陳均柏牽着黎月的手往書房而去,黎月落後他半步,悄悄仰起頭,沖着陽光眯了眯眼,眉目舒展。
今日這一關,算是過了。
嫁入陳家,于她這山野孤女而言,便是又一個後廚,陳均柏便是又一個王大廚子。
今日敬茶,陳公子,想必是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