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纖擡眸望去,身材高大青年女人坐在驢車上朝她招着手。
眸子猛的頓住,廉纖高聲道:“李醫師!”将手中玉米扔到框裡,廉纖快步向着路上走去。
走近後廉纖聽到李醫師抱怨道:“接到你的信我趕了幾天的路,可累死我了,廉纖快帶我回你家中歇息歇息。”
廉纖将背上的竹筐放在李醫師的闆車上,然後喊着隋萍,“阿母,把掰好的玉米放到車上剛巧拉回去。”
“你也和我們一道回去,有了李醫師的車,我們等下午涼快了再來。”廉纖對着阿母道。
隋萍看了看頂上的太陽,要不是村中的車少,為了能用到車不得不早些掰完玉米,這下有車了便不擔心了。
廉纖已經又下去将地裡筐中的玉米都搬上了闆車,“阿母,走了。”
“廉纖,你還是如此能“物盡其用”。”李醫師拉着車繩,語氣調侃。
廉纖和阿母将地裡的玉米都搬到了車上,擦着臉上的汗水,臉上泛着熱氣。
“這是什麼?辣椒!”廉纖看向手邊的小竹筐。
“是啊,你不是說有辣椒飯才好吃,我去蜀地時特地拿回來的,不過都幹癟了,要是不能吃扔了就行。”
“能吃。”廉纖朝着李醫師露了個笑,“多謝李醫師。”
李醫師擺着手看着她,“有好吃的飯食就行。“同樣也面上帶着笑,三人帶着一車玉米回了家。
路上碰上村裡人,廉纖也隻說是在外認識的好友,出來辦事順路來看她。
醫師在這裡本就罕見,若是告知村中人少不得有多少事,這事還是看李醫師自己是否願意。
牛車晃悠悠的走到了家門口,廉纖調下車去把木門都打開,牛車晃悠悠進去。
院裡空無一人,往常這時候阿父應該在準備晌午的飯,月朝慕塵她們幾個也應該在院子裡玩鬧。
“阿姐!阿姐!”
隋月朝從柳夫郎的房中開門跑了出來,“柳阿叔,他吐了好多血。”
“阿父讓我去找你和阿母。”
廉纖和李醫師面色一變,“李醫師你快過去,我幫你拿藥箱。”
李醫師神色焦急的站在門邊,廉纖拿着藥箱走過來:“阿父,李醫師到了,方便進去嗎?”
“能,快讓醫師進來看看。”
聽到阿父肯定的回複,廉纖和李醫師才推開門進去。
屋裡向東的方向此刻圍滿人,阿父坐在床邊手裡拿着布巾子,柳夫郎低咳聲響起。
慕塵和慕沅兩人小小的身影蹲坐在床邊,臉上都帶着淚痕。
月夕在他們倆身後,眼神懵懂帶着害怕。
廉纖和李醫師一進門她們都望了過來,眼裡都帶着期盼。
“您就是小纖說的醫師?您快過來看看我阿弟。”程夫郎起了身讓開了位置,李醫師快步上前放了張帕子在柳夫郎手腕上,這才将手搭了上去。
“脈象虛浮,氣血都有虧損,寒氣入體,你家妻主要你的孩子……”
話音突然一頓,李醫師看着圍坐着的孩童,還有未經人事正皺着眉頭的廉纖。
她臉色一變,“你們都出去,在這路呆着影響我看病人。”
“什麼?”廉纖愣了下。
“小纖,你帶着她們出去等。”阿父在一旁開口。
廉纖腦海中一靈光,趕忙對着幾個小的,“過來,都跟我出去,醫師才能好好看病人。”
“慕塵。”朝着慕塵招了招手,慕塵從床邊起身,牽着阿弟的手走到廉纖身邊伸手握着廉纖的手。
廉纖牽着慕塵,另一手牽着月夕,幾人出了門,合上門後,廉纖看到了坐在院裡的阿母。
兩人對視了下,廉纖帶着幾個孩子都坐了過去。
慕塵這頭,腳邊的土地上都是點點濕了,廉纖見着沒說話,将人抱在了懷裡。
慕塵阿弟被隋萍牽着,慕沅還小也并不如慕塵聰慧,并不知曉此刻自己的阿父正處在生死大關。
屋裡見人都走了,李醫師這才開口。
“你妻主在要你的孩子後,是不是很少圓房。”
程容面色猶豫:“我在這不妥,我先……”
“不用,柳夫郎靠在床頭,出聲打斷,阿弟在這裡,我安心一些。”
他吵着程容笑了笑,虛弱精緻的面容更加讓人憐愛。
程容眼中的淚水從眼裡溢出,他握着柳夫郎的手,低頭咬牙強忍着。
柳夫郎強止着咳看向李醫師:“是,一年前妻主要了我的孩子,有過幾次便和我分開了。”
“這就是那時候留下的病因,你自己也應該知曉。”李醫師面色凝重。
“知曉的。”柳夫郎淡淡道。
“知曉還不治,你是不想活了,那也不要讓廉纖找我浪費時間。”
将帕子收好,李醫師就要起身。
“不是我不治,咳咳,是我本就拖累他人,若是治這病咳咳…少不得得大筆銀錢。”
程容擡起頭就要說話,柳夫郎擡手拍了下他的手背。
“我知曉前面的想法錯了,所以請……咳咳咳,李醫師幫我醫治。”
李醫師并未說什麼,隻是将藥箱打開,取出紙筆開始書寫。
“這是藥方子,前幾日回信讓廉纖采的草藥有用處,剛好加在裡面少費些銀錢,一副藥三文錢,連着喝五日便不會再咳。
過後十天喝一次,喝夠一個月便不用再喝這個方子。
說着她又看向屋裡的兩人,低下頭又寫了一張紙。
這個是七天喝一次,是補身體氣血的很費銀錢,一副要10文錢但一定要喝夠時間,不然你的身子就算咳疾好了,也活不了幾年。”
說着将方子放下,李醫師收拾好東西利落的推開門出去。
柳漸青精緻虛弱的面容有些怔愣,他看向坐在床邊的程容,“阿兄,她竟然說能看好。”
程容握着他的手使了力氣,面上帶着喜色:“阿弟,是。”
柳漸青擡手,程容疑惑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