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他用自己其實并不真正在意的——所謂血統言論，召集了支持者之後；

又或者是，他放縱他所謂仆人們用他所教授的不可饒恕咒折磨麻瓜取樂、冷眼地看着那些所謂的純血貴族沉迷于力量所帶來的優越感中，進而心甘情願地匍匐于他的腳下的時候；

······

惡魔開始顯現它瘋狂的本質。

——

在日複一日的經營中，計劃如他所預料的那般穩步的進行着。雖然有鄧布利多等人時不時的從中作梗，但那微弱的阻撓根本就隻能作為給他解悶的消遣的存在，不足為懼。

然而，就是在這一切都逐漸的步入軌道，形成規模的時候，他自己反而莫名的迷茫了。

某日他端坐在高高的主位上，看着那些被自己用還沒進入霍格沃茨前就學會了的手段輕易擺布着的仆人，他突然的發覺他們其實跟那些愚蠢的麻瓜并沒有多大的區别。

隻是這麼一個突然而至的當時并沒有被他所在意的感覺，卻猶如附骨之蛆去之不了，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閃現在他的意識裡。

随之而來的還有在他的計劃中不應該會出現的空虛，奢侈的物質、血腥殺戮的快感、強大力量所帶來的成就感都無法填補的空洞讓他感到煩躁不以。

那些曾經一度帶給他不少娛樂的戲碼——在他的設計之下互相猜疑、互相出賣、殘殺的愚蠢鬧劇，也開始變得無聊起來。

他那些衣着光鮮、高貴傲慢卻恐懼得顫栗不已、匍匐在他的腳邊膜拜着他的仆人們，在折磨不能反抗的麻瓜時瘋狂的嘴臉也開始讓他感到不耐。

他的力量已經足夠豐滿，戰争已經從地下轉移到正面的征服；他的仆人已經從當初的高層信徒發展成為有規模的軍隊；他已經不用像當初那般花費精力去逐個征服掌控，隻要時不時的展示一下自己不可違逆的力量就足夠威懾他們。

隻有其中幾個少有的特殊人才值得他稍微的多花上那麼一點心思。

可是就在所有的計劃貌似都在有序的進行中的時候，有什麼地方開始不對勁，有某些東西在脫離他的掌控，他一遍又一遍的檢查自己的計劃試圖找出其中的漏洞，可是那種似乎無處不在的違和感卻總在這時失去了蹤迹。

在時間以他設想之外的速度消磨着他的耐性的同時，鄧布利多那個瘋癫老頭的愚蠢的鳳凰社卻該死的煩人不已，死撐着像無頭蒼蠅一樣嗡嗡叫着到處胡攪蠻纏地搗亂。

終于，那個有着讓他感到不舒服的清澈黑眼睛、固執地難以徹底抹黑卻又棄之可惜，被他丢到那個瘋癫老頭那裡卧底的少年，傳回了一個貌似有點意思的消息。

預言嗎？

這一次那個喜歡不按牌理出牌的老瘋子打算利用輿論來增加自己的籌碼？

隻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輿論向來隻能是用來粉飾太平的工具而已，就像是那些已經開始腐敗的屍體上的裹屍布，經不起拉扯一劃即破。

他不相信那個已經成為人精的老瘋子會花心思去搞這樣拙劣的把戲。

反正無聊的很正好可以打發一下時間，順帶讓他處理一下那些無處發洩的煩躁。

有點意外的，這一次那個老頭難道是真的相信依靠這樣一個預言就可以扳倒他經營了這麼久的勢力？

如此費盡心思、不惜血本的去保護那個貌似是才出生不久的所謂的“救世主”。

不管那個老瘋子又在搞什麼瘋狂把戲，他承認他的确是被勾起了興緻了。

看着座下，不過是一點心理打擊、幾個鑽心剜骨咒，就哭叫着說出了自己同伴的住址的——抖成一團卑微懦弱不堪的所謂的鳳凰社成員。

所謂的“赤膽忠心咒”也不過如此。

真不知道老瘋子那些亂七八糟的雜牌軍是如何在他的打壓之下死撐到現在的。

而雙那始終沒有被他完全侵染的黑眼睛，那個有着高傲而固執的靈魂名叫斯内普的青年。如今崩潰地跪趴在他的腳邊，極力懇求着。莫名的煩躁模糊了他心中再度隐約泛起的違和感，那個叫莉莉的女人就是他堅持至今的根源嗎？那個生下了“救世主”的女人？

之所以會在意那個與以前的自己有着幾分相似，卻始終無法完全地沉入黑暗的青年，就是因為他身上那一絲自己一直不能弄明白的堅持。

它總是讓他有種無法掌控的無力感，仿佛提示着自己的某種對人性了解的欠缺，一如那個瘋癫老頭洞穿一切的目光，如鲠在喉芒刺在背。

他決定親自己去會會那個老瘋子寶貝不已的“救世主”。

到達那棟并沒有什麼特别的雙層住宅之時，他并沒有滅口的打算，畢竟已經答應了青年留下那個讓他有點興趣的女人的性命。

隻是當他看到那暖黃色的燈光，有窗戶隐約透出的笑聲，那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穿透了夜色洋溢而出的溫馨幸福的甜膩氛圍，莫名的讓他感到刺目不已。

心中瞬間升起的不快，需要用破壞與殺戮來平息，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将上前阻擊他企圖拖延時間的男人擊殺。

如果是以前，面對這樣一個不錯的戰鬥力，他或許會考慮花點心思讓他選擇轉移陣營。而現在他隻想用殺戮來發洩莫名的煩躁。

沒花什麼時間就找到了那個女人和他的孩子。她是有着不錯的能力，但除此之外他沒有發現其他任何的特殊之處。

隻是她對那個孩子拼死守護讓他有一瞬間的晃神，這就是所謂的母愛麼？明知道不敵，明明已經毫無反抗的能力仍然不願意放棄，甚至可笑的想以自己的性命交換。

莫非還以為在她死了之後自己真的會讓那個所謂的“救世主”活下去嗎？

愚蠢之極。

結果她也是和生下自己的那個女人沒有什麼區别，愚蠢的女人沒有活下去的價值。

而直至被自己的力量反噬的那一刻，他才驚覺原來·······

原來鄧布利多那個老瘋子是等在這裡，難怪他能那麼輕易的拿到地址；難怪那個女人會求他殺了她。

那個老瘋子為了給他下套倒真的是下足了血本啊。

他竟然看錯了那個女人了，她還真的是跟生他的那個女人不一樣啊。這就是那個老瘋子總是挂在嘴邊讓人牙酸的所謂的“愛的力量”？

該死的老瘋子，這筆帳他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