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指的是櫻庭青筱為什麼這麼了解你的事情嗎?”
紅鬥篷在暗淡的月色下小幅度的晃了晃,在已然無燈的黑夜之中,他們唯一能夠看清楚的隻有燒灼在敵人身上的火。
夏爾·佩羅搖了搖頭對那件事情況倒不是很奇怪,他本來以為櫻庭青筱的異能是就隻是單一的操縱自然現象,正如他先前握在手中的風雷一般,卻沒想到還真是使用異能書的異能力者。
“如果是異能書的操縱者,其實也不是很奇怪啦,畢竟這世界上的異能書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輕輕說。
在他們面前保持着扭曲的怪物此刻仍在哀号着,負責消除幻覺的少年平靜地繼續說着書中的話語,于是幻書帶來的作用進一步消失,血淋淋地露出内裡潰爛的原型出來。
這是一場殘酷無比的處刑,但位于後方的二人都對此無動于衷,因為集群之中第一個消失的就是個體意識,也唯有個體意識是不可以被欺騙的,是不可以複原的。
已經沒有神志的走狗,又從何談起屬于人的權益?
“畢竟異能書使用方面最大的障礙就是容易牽連使用者本身,但櫻庭君看起來可是一點麻煩也沒有哦。”
所有人拿到異能書都能使用,卻也避免不了自身被異能書牽連,在因果輪回的部分上,就連太宰治在沒有接觸本體的情況下,也不能夠完全使其無效化。
“你看,這本異能書就可以讓衆人集群成一體後再度進化成怪物,而櫻庭君手中也有着可以清除一切幻覺的異能書。”
“而且我記得,橫濱也有着一本萬能的許願書的傳言吧。”夏爾·佩羅對此如數家珍,他完全沒有避諱太宰治這個橫濱本地人的意思,“那麼是很多組織都想要的哦。”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啊。”太宰治不緊不慢道。
“國際上對橫濱的傳言大多也是基于此而衍生的。”夏爾·佩羅還為他貼心地打了個比方出來,“大概類似于就是東洋的某個小農村出現了一個舉世矚目的寶藏吧。”
少年便接着他的話說,像是在評述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事實,“所以,很多人對此也隻是觀望的态度,因為他們對着這個身處東洋小農村的寶藏并不是很相信。”
“太宰君是要對着橫濱的那一片租界說是觀望态度嗎。”
夏爾·佩羅語氣委婉地指出了這一點。“而且你們這個農村,嗯……是不是太民風質樸了一點?”
“啊呀。”太宰治無辜地眨眨眼。
他微眯起鸢眸,語氣充滿着少年人獨有地搖晃不定,“所以,你遇到了别的異能書?”
“是啊,但不是在橫濱……别露出那樣的眼神,我對橫濱沒什麼惡意。”紅眸的主人想了想STRAIN,最後心虛地看向那場逐漸熄滅的火。
他唔了一聲,還是對着一旁的太宰治說,“不過這下我倒是知道櫻庭青筱為什麼不對我使用這本異能書了,而是讓你來負責我的異能失控了。”
就他們現在前方已經變得空無一物的情況來看,櫻庭青筱的這本異能書的作用在解除幻覺實在是太藥到病除了。
簡直可以稱為完完全全的“根除”了,夏爾·佩羅想了想,怕是他一旦開始全部釋放這本書,現在已經受到異能影響而變成少年體态的自己連異能帶人都将會灰飛煙滅。
當然,太宰治也可以做到自己的少年形态消除,但至少自己是陷入昏迷而不是就地飛升。
但凡【鵝媽媽童話集】沒有将異能投射到自己現實的形态上,這種事情都不會發生。
明明橫濱也沒什麼實力強大的異能力者,怎麼自己一過來,就遇上個頂個麻煩的人。
難怪就連那個波德萊爾的弟子蘭波,雖然有着超越者的實力,最終也因為不明不白的原因而折在這裡了啊,難道這就是有些英雄史詩裡會提到的勇者埋骨之地嗎?
“橫濱啊。”他說出了這個城市的名字。
月亮寂寂依在天際,她披上夜晚的紗,注視着這混亂的一切,在她眼中,不停奔走的野犬也好,深眠噩夢的人們也好,他們都有着一角屬于這個苦悶夜晚的記憶。
太宰治的神色恹恹,他聽到了另一人的低語,“所以都說了這隻是個不幸的城地方了,就算我們解決完了這一波敵人,也隻是把STRAIN的先遣部隊幹掉了而已,後面的麻煩多的是呢。”
“而且你們巴士底獄才是那種不留一個活口的存在吧。”
各方勢力在這個名為橫濱的舞台上你方唱罷我登場,在摘取得到最後的成果以前,所有的痛苦都将被隐忍,所有的真實都可以被欺騙,所有的角色都隻能站着或者倒下,沒有退場的權利。
太宰治定了定神,看向收拾了一下自己才向他們走過來的櫻庭青筱,發出的聲音仍是沒什麼波動。
“橫濱的動蕩是不會就此停下來的。”
這也就是他千辛萬苦也要拉櫻庭青筱入場的原因,絕對不能讓一個不穩定因素作為觀衆遊走在舞台之下,因為這人而無端生出來的變故已經有過一遍了。
雖然現在的局勢已然是一團糟的情況了,但在自己的計劃之中,隻要沿着這個方向走向去,他仍舊可以順利得到這個階段性的成果。
雖然他也會因此得到一些想不到的因果,比起原來的世界線,最為特殊的異能書的在此時出現過于蹊跷,卻也反而在這個時機太過恰當地出現了。
這個世界究竟是“書”的重置,還是一本新的“書”?
如果說他們的重生,其實隻是穿越到了新的世界中的某一個錨點之上,那是否意味着他先前的所作所為都變成了成功,那新的錨點又從何而來,還是說,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失敗?
這一切問題的根源都來自櫻庭青筱,來自這個非人之人一樣的存在。
櫻庭青筱是怎麼知道“書”的,他手中的異能書又是從何而來,為什麼他用以救下自己的異能書沒有被抵消,而是出現了時間線跳轉的情況?
太宰治無端地想起了另外一個事情,在那個高燒的夜晚,他們在餐桌上談和的那件事情,作為對等的代價,櫻庭青筱又要送給自己什麼?
“你們說什麼呢,看來是真不對我的書感興趣啊。”櫻庭青筱的聲音天生就适合用來念書,他說話時本就清脆地宛如玉珠落地,聽到這句話,兩人都停下了交談的動作。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看佛經的。”太宰治帶着些嫌棄,将手槍抛給了他。
手槍在夜空中劃過一絲亮光,擡起手将其握住在手心的少年歎了一口氣,“是嗎,我可是覺得裡面有些話還挺适合你們兩個的。”
夏爾·佩羅有些好奇,但他也不敢去接那已經折疊好了的貝葉經,“那你再念一遍?”
“然後将你就地超度?”櫻庭青筱吐槽道。
“算了——”他拖長了聲音,語氣帶有些惡劣的飄忽不定,“畢竟我可是稀奇古怪的異能書操縱者呢,所以羅先生,下次不再直接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物理開門,老人家也會被用麻袋套起來打一頓的哦。”
書本化成光點消散在所有人面前,沒等其他人開口,櫻庭青筱又向才被自己噎了一句的夏爾·佩羅問道,“行了,所以你額外還要找我......”
手機鈴聲從發問人的鬥篷内層響起,櫻庭青筱将手槍收回槍套,想要将手機摸出來,然而下一秒,鈴聲突然又被挂斷了。
他和開始笑而不語的太宰治對視了一眼,又低下頭拍了拍自己的鬥篷,“很好,這下我就不用去找那位森醫生了。”
打來電話的隻有可能是位于家中的金子美鈴,然而電話僅僅響了一秒就被挂斷,說明遇到了緊急情況,聯想一下如今會主動找到他家來的人,這個簡單的選擇題用排除法就能完成了。
“就如你說的,七天,一天也不差。”說話的人比了個七的數字,對着櫻庭青筱敷衍地誇贊了一聲,“真不愧是稀奇古怪的異能書操縱者。”
“太宰你竟然是會喜歡三一律*的那種人嗎。”櫻庭青筱有些無奈地回複他,“走吧,先把路上的敵人解決了吧。”
“但願我們不要再碰上STRAIN了。”夏爾·佩羅默默祈禱,他實在是不想體驗異能反複在失控邊緣掙紮的滋味了,現在的他更想把他們放到一起用火燒個幹淨。
“不要怕嘛,佩羅先生,我們可是對失控很專業的。”
走在最中間的太宰治饒有興趣地朝夏爾·佩羅發問,“說起來,玻璃火可以批量定做嘛?”
“你要拿來做什麼?”遲疑了片刻,夏爾·佩羅帶有些疑惑的語氣才從左邊傳來。
太宰治理所當然地回答他,“當然是拿來放煙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