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問路。”周榷之輕笑一聲,審視般看着林初言不停顫動的睫毛,向一個小啞巴問路嗎?
“看來這麼短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又迷路又問路的。”周榷之銳評。
空氣中尴尬的沉默。
林初言繼續死鴨子嘴犟,打字:“嗯,問完路就走了。”
時間差不多了,周榷之并沒有再繼續追問:“先去入座吧。”
林初言看他輕輕揭過話題,僵硬的脊背終于放松了些,順帶擦了把汗。
他還記得今天來這個慈善活動的目的,所以非常自然地牽住了周榷之的手。
掌心的溫度傳來,皮膚相觸的地方有些奇異的酥麻。
周榷之幾不可聞地頓了頓,低頭看小啞巴笑得一臉心虛讨好。如果能說話,估計還會甜甜地叫老公。
表面乖巧軟弱,會臉紅,會哭,會害怕。
内心……卻截然相反。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
主會場的人幾乎都到齊了,前排有兩個位置空着。
接待員熱情接引他們到座位上,期間還不忘看了看他們緊緊牽着的手。
拍賣正式開始之前,還有發言和節目表演的環節,時間比較長,所以設置了精美的甜品台和酒水吧台。
“要吃什麼嗎?”周榷之問。
林初言覺得這種嚴肅的慈善場合,吃東西有點不好意思,正準備搖頭。
周榷之看着他那副明明嘴饞又不敢吃的樣子,“這家酒店的拿破侖蛋糕很出名,國際上獲過獎。”
林初言:!!!
這麼牛逼,那他高低得嘗兩口。點點頭,打字:“那就來一個吧。”
以前經紀人對他的身材管理卡得很嚴格,拍戲幾年都沒怎麼吃過飽飯,更别說高熱量的甜食。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他因為深夜忍不住吃了一口慕斯蛋糕,被經紀人發現後吃了一個月水煮菜。
真真是瘦成一個閃電。
原身雖然骨架小,但并不是幹巴巴的瘦子,還有肉的地方摸起來很舒服。
更重要的是,他吃不胖!于是林初言就開心放飛自我了。
周榷之一個眼神示意接待員,對方立刻心領神會地去拿蛋糕。
【這大名鼎鼎的周總,對他夫人蠻好的嘛!手一直牽着到坐下都沒松開,還怕老婆餓了要吃小甜品。】
【新聞還說什麼林家小少爺新婚第一天就被打進醫院了,現在看來絕對是謠言!】
接待員的心聲傳到周榷之耳中,莫名的,他心底湧起一絲微妙的愉悅感。
這時燈光暗了下來,主持人和主辦方上台簡短開場緻辭後,首先聾啞兒童們表演的管弦樂器演奏——德弗劄克-第九交響曲《新世界》。
林初言在穿成啞巴之前,對這個群體并沒有太多了解。他現在才發現,原來失去了聽覺和說話的小朋友們,依然可以精準完美的演奏音樂。
他看得很認真,這時坐在他旁邊的人很突兀的嗤了一聲,一臉的鄙夷神色:“切,捐這麼多錢,就過來看這些聾啞人鋸木頭,真沒意思。”
林初言回頭看了他一眼,一個猥瑣的秃頭中年大叔,穿得倒是人模人樣的,可惜一股暴發戶氣質。
察覺到林初言的視線,對方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挑釁般揚起下巴:“看什麼看?我說錯了嗎?這些殘廢能演出什麼好東西?”
拳、頭、又、硬、了!
【什麼東西在這狗叫,可以不愛看,但是要尊重懂不懂?】
周榷之尋聲看過去,目光如刀鋒般落在秃頭男身上。他嚣張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片刻後秃頭男才反應過來,場内光線灰暗,他竟然沒注意到身邊坐着的竟是天晟的掌權人周榷之!
沒記錯的話,他最近聯姻的對象好像是林家那個啞巴兒子。
“黃總監,好久不見。”周榷之緩緩開口,他語調散漫,卻透着深入骨縫的冰冷寒意。
“周總,好、好久不見……”
他們這邊的聲響不小,不少賓客已經看過來,還伴随着低低的讨論聲。
周榷之恍若未聞,繼續淡聲道:“聽說貴司最近到處求訂單,生意不太好?”
他語氣看似平淡,聽者卻意會到了危險的氣息。
黃總監頓時頭大如鬥,慌忙掏出手帕擦汗:“周、周總,這都是誤會!我就是開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