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拂曉這次出行算商務活動,住的也是秘書訂的行政套房。
洲列酒店全球連鎖,每個區的負責人都不同,她完全沒有這家酒店總經理的印象,蓬湖會有這樣的親戚嗎?
那她以前為什麼說沒有?
現在算老闆的私人行程,于妍去休息了,副總居慈心回房間開線上會議。
金拂曉抱着懷裡的孩子,按照她的指引去找蓬湖。
島嶼四季溫暖,遊客也不少,酒店不乏外國面孔。
等電梯的時候有人看到金拂曉懷裡的小朋友大呼可愛,周七一點也不怕生,也用同樣的單詞回應。
“小七,我可以這麼叫你嗎?”金拂曉問懷裡擺弄兒童手表的小孩。
“媽媽喜歡的話叫我狗蛋都可以。”
小朋友口條清晰,攀着金拂曉的脖子抱她,呼吸有點像小動物,撲撲的。
“狗蛋?”
金拂曉問:“有人這麼喊你嗎?”
“都說……都說……”
她似乎忘了要說什麼,點了點手表。
現在的兒童智能設備太先進了,大人都沒小孩會操作。不知道周七點了什麼,過了一會才說:“賤-名-好-養-活,俗語是這樣的。”
“這也太賤了……”金拂曉揉了揉眉心,“名字是蓬湖給你取的?”
懷裡的孩子年紀不大,還有點敦實,金拂曉常年健身,單手抱她居然有點吃力。
她有些疑惑,不合時宜地想到以前蓬湖買到注水的豬肉生氣的模樣。
“嗯嗯……”
“她說她遇見你那天是周日,你們在……”
周七又想了一會,低頭有一眼沒一眼看手機的模樣像極了考試打小抄。
金拂曉狐疑地看過去,屏幕很正常,隻有圖片。
非常抽象的簡筆畫。
“媽咪和媽媽醬在魚丸廠工作……咦,為什麼周日也要工作?”
孩子的目光純真無比,金拂曉沒好意思說人類就是這麼卷天卷地,更何況那麼多年前的工廠。
哪來的雙休,她和蓬湖看對眼也是因為廠裡工作暗無天日,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
她除了貪圖美色,也貪圖蓬湖的單人間和無人打擾的用餐環境。
同事的同也可以是同性戀的同,也算順其自然。
“現在沒有周日工作了。”
金拂曉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又問:“所以你叫周七?為什麼不叫周日?或者周末?”
這個問題問倒了年僅五歲的水母寶寶,她尴尬的時候會冒出嘟噜噜的聲音,像是身體裡裝了小拖拉機。
有點像金拂曉和蓬湖以前住在工廠宿舍,總是來睡她們床還很安逸的流浪貓。
“好吧,看來你不知道。”
總統套房在酒店頂層,金拂曉有意放慢了速度,問了幾個過渡性問題後,她問:“蓬湖為什麼會失憶?生病了嗎?”
剛才在會議室和戴不逾對峙,金拂曉就看出了此人的圓滑。
莫名出現在蓬湖身邊自稱親戚的人令金拂曉警覺,她也不相信對方,什麼破名字,聽着和帶魚一樣。
“媽咪是生病了。”
小家夥聲音忽然低了許多,“是我的問題,如果我……”
沒人抵擋小孩子這麼說,這種想法金拂曉太懂了,“不會的。”
蓬湖是一個很難被影響的人。
她和俗世格格不入,在魚丸工廠做工好像也隻是有人帶她去做工。
比起做決策,隻要給她指令,她就走向那條路的盡頭。
很多個深夜金拂曉看蓬湖熟睡的模樣,都覺得自己馴服了某個港口。
“小七不要這樣想。”
“你媽咪從不做後悔的決定。”
說完金拂曉都笑了,“那我算什麼呢?”
蓬湖六年前留下簽好什麼都不要的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是不是也不後悔?
“媽咪是為了再見到媽媽醬才變成這樣的。”
懷裡的小朋友又說。
“為了我嗎?”
金拂曉很難想象,“可是離開我的是她。”
她看得出周七和一般小孩不一樣。
剛才總秘還說這孩子算天才寶寶,甚至提出以後真的出了拂曉時光海苔,建議周七去拍廣告。
于妍想得太遙遠了,金拂曉這會顧不上公司,隻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蓬湖會比初遇還傻不愣登,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我很想告訴媽媽醬真相。”
周七知道金拂曉在問什麼,“可是我們和一個人約好了,不可以說的。”
“是誰?”
以前的蓬湖形單影隻,像是天地間隻剩下她一個人。
金拂曉有絕對的自信完全擁有她,因為蓬湖隻有她了。
但現在不同了,蓬湖有了孩子,有了親戚,還有能拍綜藝的人脈。
如果之前蓬湖的生活圈是金拂曉圈定的,現在恐怕徹底走出去了。
她遼闊得讓金拂曉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