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湖的失憶第一天就被揭開了,更讓人好奇她和金拂曉離婚的理由。
節目左下方還出現了一個搜索框互動——
#如果你失憶後忘記了愛人,會是什麼樣呢?
戴不逾還在酒店,她的工作也很忙,如果可以湊這場熱鬧,她恨不得跟着蓬湖一起去。
她們幾個都是上岸後混得不錯的海族人,除卻戶籍管理中心的前輩,海裡不少小家夥們都想要上岸找工作,可能烏透還不知道自己的直播在海底也收視率很高。
“忘了就忘了,還能怎麼樣。”
她吃着烤脆的帶魚,本想給蓬湖發個信息,想起這破節目還收手機,隻好把消息轉發給烏透:我問了海龜裡的老家夥,她們說不用完全相信冥河,她自己都沒能上岸呢,整不明白。
[搞不好蓬湖也是她歪打正着的實驗。]
[隻要這兩人能破鏡重圓就好了。]
[你覺得金拂曉這個女人怎麼樣?]
烏透忙着錄節目,沒工夫回複她。
沒有直播綜藝經驗的烏賊也是第一次這麼痛苦,她的表情嚴肅得周七以為她要哭了。
“阿姨,你生氣了嗎?”
周七還不太會看人眼色,她坐在烏透身邊,在旁人眼裡像是可愛的擺件。
“沒有。”
巢北采納了蓬湖和金拂曉的建議,在沒有手機的情況下也能根據節目組發的手冊制定旅遊計劃。
她和路芫平時吵吵鬧鬧,這種關鍵時刻倒是想得很周到,出乎現場嘉賓的印象。
觀衆倒是見怪不怪。
【這倆人甜蜜期的vlog我還存着呢,雖然是一起長大的,更像半路湊在一起的酒肉夫妻。】
【吃喝玩樂都很合拍的人怎麼會離婚呢?】
【路芫總是抱怨巢北出門拍照很久,還不是她慣的,攝影師出門愛拍照也很正常。】
“那給你做導遊了。”
路芫在空白的手冊寫上巢北的名字,還不忘吐槽她的名字,“那麼多筆畫,煩死了。”
蓬湖忍不住看了金拂曉一眼,女人靠着椅背,不知道在想什麼,卻像一台能360度旋轉的雲台,精準捕獲了蓬湖的視線,“看我做什麼?”
失憶前妻似乎沒有半分被金拂曉惡言惡語對待的生氣,“路小姐和你有一點像。”
巢北像是終于找到了理解她的人,坐到蓬湖身邊沉重地握住她的手,“姐,你懂我。”
“我從小就是被她罵大的。”
路芫毫不顧及形象,白眼似乎要翻到天上去,“說得好像你不罵我一樣。”
她像是要去掏手機拿證據,找了一會才意識到手機上交了,巢北露出得意的笑:“看吧。”
“可是芙芙罵人的時候很漂亮。”
金拂曉已經免疫了,巢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擺弄自帶相機的前妻,“那路芫沒這麼漂亮。”
路芫哼了一聲,“我很有自知之明。”
大家手上都有當地的旅行手冊,被推選為導遊巢北已經和前妻制定好了計劃,晚上要出發前往當地的廊橋看夜景。
餐廳也選好了,離這邊不遠。
隻是明後天的行程距離客棧算遠距離,還要找包車的團隊。
她們的錢實在不夠花,路芫決定晚上拿着拍立得去賺外快。
“那六點我們去餐廳吃飯,結束後再去廊橋。”
“剩下的時間自由活動好了。”
三對離異的妻妻,不是誰像蓬湖這樣隻想和前妻一起。
金拂曉聽不到想知道的答案,幹脆和路芫一起走了。
婁自渺一直沒有說話,她和舒懷蝶好幾年沒見了,當然很想和對方好好聊聊。
舒懷蝶不給她機會,她去找蓬湖,喊了聲姐姐,“我能和你一起嗎?”
六個人能拆得都差不多了,像是按照住宿的抽簽分。
蓬湖嗯了一聲,目光還跟着遠去的金拂曉。
黃昏日暮下,金拂曉的頭發都像鍍了一層金色,她想到魚丸廠,想到坐到她身邊的女孩,想到搬到自己隔壁床鋪的人說的話。
-你一個人不無聊嗎?
-什麼是無聊?
-就是不知道該幹什麼。
-我不知道。
-那就是無聊。
-那怎麼才是不無聊?
-玩就不無聊了。
-怎麼玩?
……
【太可憐了吧,感覺像金拂曉不要她了。】
【明明是蓬湖先走的,這副樣子做給誰看的,支持金董事長找新人!】
【小崔也行吧,可愛的妹妹。】
【這個節目不會還可以換乘吧?】
【低估烏透導演了。】
節目組工作人員很多,烏透不放心蓬湖,一直負責她這邊的鏡頭。
等大家一散場,周七就迫不及待去找媽咪了。
要不拍到小朋友實在太難,烏透讓人給周七找了一頂防曬帽,像是水母的傘蓋,遮住了全臉,隻露出一雙和蓬湖如出一轍的眼睛。
舒懷蝶和蓬湖雖然是一個房間,但蓬湖就沒進去過,她一直休息,也沒有見過周七,隻聽說這一對有個孩子。
同性婚姻實行多年,她和婁自渺結婚後,對方從沒有提過這個話題。
但對方的朋友也有像這樣的三口之家,偶爾聚會,舒懷蝶會觀察婁自渺的表情,猜出她其實也想要那樣的生活。
婁自渺成名多年,不止舒懷蝶,和她年齡相近的金拂曉都算是看她的電視劇長大的。
節目的另一個明星巢北在同齡人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做了練習生,工齡都很長。
舒懷蝶雖然是最小的,卻從小身體不好。
父母在她之後生了一個健康的孩子,對她多有疏忽,沒想到一場車禍帶走了家人,她卻活了下來,在親戚之間輾轉。
直到那年,表姐實在走不開,給了她一個地址和密碼,說是她朋友的住處,讓她去住幾天。
舒懷蝶很少提起和婁自渺的初遇,那天是極端天氣,高層住宅能聽到宛如鬼哭的風聲。
婁自渺就是在這樣的氛圍裡打開門,吓壞了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女孩。
舒懷蝶太早失去父母,也很早知道自己因為不健康卻難死讓别人為難,總是郁郁寡歡,也怕深入别人家庭的熱鬧。
婁自渺一個人生活,電視上的大明星生活簡單,休假日可以一直躺着。
她們相差的十幾歲好像也不重要,舒懷蝶第一次知道還有這種活法。
喜歡也很自然,她也知道沒機會的。
對什麼都遊刃有餘的姐姐不會喜歡上一個随時會死去的,别人的妹妹。
她應該有一個和她一直站在聚光燈下的戀人,讓她的事業錦上添花的女強人,而不是自己。
如同風雨中讓人唾棄的菟絲花。
“姐姐,我戴這個很難看嗎?”
周七發現舒懷蝶一直看着她,怯生生問了一句。
蓬湖也看向舒懷蝶,又看看周七,“很好笑。”
大水母又補充了一句,“像要去搶銀行。”
“媽咪讨厭,搶銀行的是黑色的面罩,我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