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馬。”
“馬不能帶?”
“不賣不賣。”
“要找大船?”
“我看您這船就夠大。”
“要加錢?”
“加多少?”
“五兩!”淩解春忿忿道:“你怎麼不去搶呢!”
他拽着老馬氣勢洶洶地往前走,沈蕭辰施施然地跟着他,悠悠道:“這已經是最便宜的了,大船可是要十兩。”
“那能比麼!”淩解春不服氣道:“他這船住了我們三個,睡覺都得和馬貼一起,馬屁股還要露在外面淋雨。”
“大船住的可是套房,包三餐食宿,房間每日還有小厮灑掃收拾,更是有專門的馬倌伺候馬,船上還搭了戲班子唱戲說書,更别說這條水路上的船娘子定也與船家相熟……”
沈蕭辰在他身後磨了磨牙。
淩解春自覺失言,讪讪道:“主要還是包吃食啊,這種大船上廚子精通的都是南北融合菜系,尋常不坐這種大船,等閑是吃不到的。”
沈蕭辰依舊面沉如水,但淩解春卻從他的細微表情裡看出一絲動搖來,再接再厲道:“主要是馬也吃得好啊,若是坐小船,還得我們自己備草料,這小船上也放不下多少,沿途還需時不時停下來補給……”
“那就坐大船罷。”沈蕭辰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心動,佯裝不耐煩地打斷他。
“好嘞!”淩解春向他伸手。
對着沈蕭辰不解的目光,淩解春直接伸手往他袖子裡去:“那把袖刀呢?”
沈蕭辰退了一步避開他作亂的手,奇怪道:“要刀做什麼?”
“換錢啊。”淩解春理直氣壯道。
“你的……”沈蕭辰的目光從他手臂上掠過,驚訝道:“你的金钏子都花光了?”
青硯那臂钏子少說也值百兩銀子,他們一路上避開大城小鎮,沒道理拿不出區區十兩來啊。
“治病不要錢啊。”淩解春咳了一聲,又振振有辭道:“吃藥不花錢啊。”
他掰着手指道:“還有沿途的花用、各種補藥,對了,那罐去疤膏,一錢就比一錢呢!”
“我就說不要買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沈蕭辰簡直不知說他什麼是好了:“還有我那病,宮中禦醫都瞧過了,何苦費這些錢繞那些路去見那些醫師?”
“要我講,别說是鄉野醫生了,巫醫之類的也應見見。”淩解春語重心長道:“我比你多活了一輩子,總比你見多識廣。聽我的,準沒錯。”
我看你是嫌被騙得少。沈蕭辰無語望天。
“還有那袪疤膏,記得按時用。”淩解春望着他眼尾的傷痕心有戚戚焉:“待傷口長成了,便沒那麼管用了。”
沈蕭辰當真不知拿他怎麼辦是好,隻得決絕地轉過身去,斬釘截鐵道:“坐小船。”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淩解春這個兩輩子沒缺過錢的小公子,不吃點苦頭,是斷然不會懂得珍惜錢财的。
“别啊。”淩解春勾着他肩膀道:“沒聽過窮家富路麼?”
一出門就沒錢的淩小公子長籲短歎:“殿下這麼金貴的身子可吃不了苦。”
“我看是你吃不了苦。”
“啧,也不瞧瞧前幾日都是誰一路背着你抱着你……”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