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澤就像沒聽見他們說話一樣,臉色平靜地對袁參水道,“去吧。”
“啊?去哪?”
蒼澤點了點他腳邊,“耕地。”
袁參水苦着臉應了一聲,認命般撿起地上鋤頭往田裡走,走到瑤玖璐玖身邊還跟他們交換了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然後開始耕地。
他身量比兩個五頭身的孩子不知道高了多少,少年人體态欣長,揮起鋤頭來也舒展好看。
動作最開始有些僵硬不得要領,但漸漸也學會了手裡的玩意到底該怎麼用。
清風朗日,君霄跟蒼澤在樹蔭下相對而坐,袅袅柔風拂面送來枝葉泥土的芬芳,還有茶香盈袖,說不出來的悠閑自得。
如果不是他們旁邊就是五頭身孩子跟清瘦少年正在耕地,揚起的塵土澆了一頭一臉,可能場面看起來就沒有那麼像周扒皮了。
當然坐在樹邊捧着茶盞的一人一神都不在乎,甚至絲毫沒有心理負擔地做出點評。
要不然說神仙就是不一樣呢,君霄跟蒼澤一起坐在樹蔭下喝茶,看着這麼一點時間就已經快要耕出來的地不住感歎:
“還是你們神仙厲害,看看這多快!”
她又看了看現在已經非常熟練的袁參水,“學得也快,不愧是神仙,無師自通啊。”
“謝謝,”金魚也看了看田裡的袁參水,發自内心地同情道,“但是袁參水自己可能也沒想到他會在用鋤頭上無師自通。”
緊接着金魚看向君霄,黑豆眼裡滿是質疑,“你之前不是還指責我雇傭童工?”
它用鳍指着田裡的瑤玖璐玖,“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不是你說的他們年齡零頭比我都大?”
“?一般人是可以這麼快轉換心态的嗎???”
“你忘了,我不是一般人。”君霄飲着茶慢條斯理,一句話卻說得金魚的心都提起來了。
“是被你選中的人。”金魚的心又落地了。
經過這麼一次大起大落,金魚也沒跟她扯皮的想法,翻了個白眼之後突然又聽一直沒說話的蒼澤慢慢開口:
“我也能學會。”
“......啊?”君霄跟金魚一起呆滞。
“鋤地。”
這就大可不必了,君霄想了想蒼澤挽着袖子鋤地的樣子......等等不會有雷劈我吧?
而且極有可能是旁邊這條胖頭魚召來的。
正喝口茶壓壓驚,一擡眼卻看到蒼澤直勾勾盯着自己,君霄愣了愣,緊接着揚起自己畢生最真摯的笑臉:
“那也太厲害了,光坐着看就會,天賦異禀!不愧是神君你!”
蒼澤滿意地繼續喝茶,留金魚跟君霄用眼神打架。
金魚鄙夷:真虛僞。
君霄冷笑:那你怎麼說?
金魚理直氣壯:那還用說?神君什麼不好!不過是鋤地還不手到擒來?
君霄......君霄甘拜下風。
在渾然天成拍馬屁這件事上,還是金魚活得更久道行更深。
不過有一說一,神仙鋤地就是比凡人要快些。
當然也可能是君霄跟蒼澤根本沒打算把地裡的三個當正常人用,貨真價實無縫工作,連口水都沒得喝。
挂在路燈上的資本家都喊冤。
等他們三個灰頭土臉從地裡爬上來的時候君霄笑眯眯遞過去茶杯,等看着三個人都咽下去後才慢條斯理開口:
“接下來,咱們去修繕雞鴨牛馬圈吧!”
袁參水抖着手,“别,不是‘咱們’是‘我們’。”
“這不是一樣嘛。”
袁參水:不一樣......不一樣啊!你這個黑心資本家!
君霄當然沒有這麼狠心,她看了一眼已經快要癱在地上的瑤玖跟璐玖,算了算時間還是讓三個人起來去洗澡換衣服。
絕對不是因為根本沒考慮好養什麼,并且什麼也不會養,修好雞鴨牛馬圈也用不上的原因。
在灰頭土臉去洗澡的路上,袁參水突然深刻意識到,自己好像上了賊船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但是現在船上了不歸路也走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袁參水除了老老實實沒有任何辦法。
袁參水歎着氣,剛擦着頭發從屋子裡走出來就看到君霄正在給瑤玖璐玖上菜,比兩位小殿下本人都高的那種菜。
袁參水本能般停住腳步,此時此刻他久久蟄伏在血脈裡的危險預判告訴他,不要靠近,會變得不幸。
但是這個世界上吧,不是你不靠近就能躲過的,比如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再比如你不靠近不幸,但不幸會來靠近你。
君霄一擡眼笑着看向袁參水,“洗好了?”
“其、其實還沒有,我再去洗一遍!”說着,袁參水就要腳底抹油。
“沒事,先來吃飯!”可惜,被君霄笑眯眯打斷讀條。
吃飯......?
袁參水看着一盆盆他開膛破肚都塞不下去的食物,不太懂自己是不是太久沒有下凡了?
你們人類現在都是這麼吃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