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裡關于許萬秋的資料有兩份,一份是選定這個世界作為任務世界時采集的,另一份是玩家進入之後采集的。
其中較早的那份顯示,許萬秋二十四年前入内門,拜在劍閣閣主蕭序門下,為唯一親傳弟子,也就是現在任平野的位置。到今年三十九歲,竟然就突破了元嬰,有合體初期的修為。
饒是白照鴻也沒見過這麼誇張的修為,忍不住反複看了好幾遍确認自己不是眼花。
“二十四年合體初期?天道瘋了吧,不愧是世界毀滅前的氣運之子。”
而最新采集的這份裡,“許萬秋”隻不過是他生母所預定的一個名字,實際在懷胎五月的時候,這孩子就沒了,連帶着他母親也大出血去世。
“蕭序的沒有嗎?”白照鴻問。
“好像是涉及任務核心,主系統不同意開放。這裡還有其他人的,你有需要嗎?”17歉疚地說。
“看看付臻的,要之前采集的那一版。”
他面前很快彈出一塊新的面闆。二十四年前,付臻也在外門當長老,也是他引許萬秋入了修行之門。在此之前,他在陣閣内門修行,曾經幫陣閣閣主一起維護過蓬萊大陣。
也就是說,他應該是知情的。
“我知道了。”白照鴻示意自己看完了,收起面闆,宿舍院門已經近在眼前。
再踏入宿舍,院中已看不出半月前的破敗。地上的雜草被盡數除去,一個武器架沿牆根放着。
未築基弟子還不能辟谷,蓬萊也不支持吃辟谷丹度日,下了上午的課後,他們還得回來自己做飯吃。
許遊對廚藝幾乎一竅不通,頂多能用白水把面條煮熟。白照鴻本來還以為他是有仆人服侍左右的少爺,看了資料後反而納悶,不知道這家夥從邊陲到山下獨自生活的這一年是怎麼過的。
但他也不樂意給人做飯,索性也煮面條,倆人輪流煮面,一天有味,一天沒味地吃了半個月。
今天輪到白照鴻,他進了廚房沒一會兒,許遊也過來了。但倚在門邊,隻是看着他,沒進來。
白照鴻沒回頭,問:“怎麼了?”
“你和彤兒,很熟?”不知為何,他問了這麼一句。
白照鴻看看水沸騰了,把面條下進鍋裡:“是啊,你又不是頭一天知道。”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鄰居從小一起長大的。”他道,“怎麼,你想追她?死心吧,我不是你情敵,也不同意這門婚事。我不可能讓我妹找你這樣的。”
許遊說話聲音都高了一度:“你瞎說什麼,我沒那個意思。”
鍋裡的水漸漸又滾起來,白照鴻往裡加了點調料和菜葉子,就聽到對方又問:“你如今修為多少?”
“尚未煉氣。許兄 ,你好會戳人痛處,我凡品五靈根,可比不得你們天賦。”
“是麼。”對方毫無歉意,又沉默了,屋子裡隻剩下燒水聲。
白照鴻低頭看面條煮得如何,卻突然感知到身後許遊在門上弄出點動靜,然後用力踏了幾步,假裝自己走遠,實則轉身回來,用靈力包裹全身,悄無聲息地向他靠近。
他嘴角一勾,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隻低頭看着鍋。
許遊靠近到他背後三尺,猛地擡手,袖中藏着的精鋼袖箭直直沖白照鴻脖頸刺去!
他卻仍然毫無動靜,攪了攪鍋裡的面條。
袖箭在他後頸不到兩寸處停住。許遊停在那裡,足有數息,被他指着的白照鴻隻要頭稍往後仰,就會撞到箭刃上。
但他沒有,他就連人感到威脅時,身體細微而不受控的僵硬都沒有,隻是悠閑地關照着他的午飯。
許遊深吸一口氣,撤回了手,仍然靜靜地看着他。
鍋裡的水徹底沸騰,白照鴻從旁邊夠了個勺子來舀了點面湯嘗嘗,然後轉身要拿瓷碗。一轉過來看見許遊,他吓了一跳似的退後半步:“我去,你不是走了嗎!怎麼鬼一樣站在這?”
他看不懂許遊臉上是種什麼表情,隻感覺對方過了半天才開口:“……嗯,想看看杯子放哪了。”
在那之後,許遊也沒怎麼和白照鴻說話,仍然是每天夜裡練劍。
不過,差不多離上山一個月的某天半夜,許遊出去了一趟,過了子時才回來。回來後,又在院子裡站了很久,直到公雞打鳴才進來躺下。
公雞要在天将破曉才打鳴,任平野則日日天不亮就得起來給外門當牛做馬。
她一個金丹,本來早就不需要睡覺了,可在外門當了一個月掌事,她覺得睡覺還是很有必要的,起碼能避免自己因為過度勞累,年紀輕輕患上腦部癡呆。
又到月初,她安排完這個月的靈石份例,正要出去迎着晨光修煉一會兒。忽然又有人過來,提醒她今天是新入門弟子的進度測試,她得過去看看。
任平野萎靡地收了劍,又跟第一天似的把劍挂在身上就去了。
新入門弟子修煉時難以把握自己的進度和方向,要麼是循環方式不對,要麼是找不準穴位經脈。所以過了頭一個月,就會把外門所有長老和掌事聚集起來,給新弟子做一次測試,再根據問題一對一指導。
測試還有一個意思:這時候還沒引氣入體進入煉氣期的,就不要死磕修煉,可以考慮考慮以後下山的事了。
這回測試不用題石,任平野過來時候,一個小姑娘正站在付臻跟前,拿着張符紙嘗試往裡灌注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