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山間官道一片混亂,青石闆上滿是深淺不一的爪痕,斷裂的劍刃、破碎的護甲與野獸的毛發淩亂散落。被火油點燃的枯木仍在噼啪作響,濃煙裹挾着刺鼻的血腥味與焦糊味,在夜空中翻滾彌漫。
長樂公主像隻受了驚的兔子,躲在侍衛身後,那件繡着金線牡丹的華服,此刻像破布般扔在一邊,裙擺被撕扯得支離破碎,還沾着暗紅的血迹。
她求助的看向阮予墨方向,聲音沙啞、十分破碎的求助:“墨小王爺,救我。”
安素晚揚眉,拍拍手上粉末,将藥瓶重新塞進阮予墨香囊中,笑嘻嘻的看着長樂公主,故意靠近阮予墨,緊緊挽住他胳膊,一臉得意的樣子。
長樂公主眼中最後的希望也破碎了。
黯淡又驚恐的垂下頭去。
阮予墨斜睨在自己身邊耀武揚威的小女郎,不着痕迹的微微勾了勾唇,沒說話。
安素晚用胳膊輕撞阮予墨,賊兮兮的問:“阮予墨,你真不救她嗎?小公主心儀你,對你勢在必得呢。”
阮予墨淡淡挑眉,輕聲說:“也行。”說着,緩緩擡起手,被安素晚一把拉住,不高興說:“你敢!”
阮予墨嗯了一聲:“不能救嗎?”
安素晚生氣了:“自然不能,阮予墨,你有沒有原則,你看你看,稍微試探試探,你就忍不住了吧,你說,你在大邺皇宮是不是總對人家公主眉來眼去的,勾的人家小公主對你念念不忘。”
阮予墨抿唇,似乎在思索。
安素晚更氣了,忽的松開手,指尖放在唇邊正要吹響哨子,阮予墨拉開她手,含笑問:“做什麼?”
安素晚甩開手,氣呼呼道:“你這株爛桃花,處處留情,我要讓野狼來咬你。”
阮予墨好笑的松開手,低低笑起來:“不曾留情。”
他看向遠處慘烈的官道,淡淡道:“讓狼群回去吧,大邺太子還不能死。”
安素晚哦了一聲,果真将指尖輕輕放在唇邊,又一聲悠長而獨特的哨音過後,成群的野狼對月長嚎後,紛紛走讨賞一般走向安素晚。
安素晚笑嘻嘻的一一撫摸野狼,然後野豬和野熊:“真乖,去吧,躲遠些,别讓這些壞人抓到。”
成群的野獸消失在山林裡。
無殇忍不住好奇的問:“好神奇啊,花姑娘,你是怎麼做到的?”
安素晚挑眉笑說:“我小時候被人扔在深山老林中不知活了多久,師父說可能是野狼收養的我,所以我自小就會召喚他們。”
她視線掃過滿面驚恐的太子一行人馬,揚眉笑問:“太子殿下,長樂公主,我的狼群好玩嗎?”
大邺太子中了迷幻散,渾身綿軟,動彈不得,隻是眸光中有一股淩厲之色一閃而過:“阮小王爺,你們靖王府要造反不成?”
呵,這話倒是天天聽,沒個新意。
阮予墨負手而立,在狼狽的大邺太子面前,優雅的好像九天的仙子,站在高高雲端,儒雅高貴,如詩如畫。
聞言隻微微勾了勾唇,嗤笑一聲,淡淡開口道:“不知道二位口中一直提到的王爺可是大邺靖王府中那位驚才豔豔、位列天下四公子之一的阮予墨?”
安素晚忽然低了頭,忍不住抿了抿唇瓣。
沒見過這般不知羞的人,自己誇自己。
阮予墨餘光掃過忍笑的小女郎,繼續道:“可本閣主不是他,你們聽着,本閣是九淵驚雷閣閣主,住在前方不遠處枕雲谷谷底,今日之事,隻是警告,有冤有仇的,盡可到到枕雲谷尋我。”
安素晚隐在袖中的指尖蜷了蜷,想着原來他早知道今日長樂公主會從此處路過,故意設了局,等着他二人落進圈套中。
時間地點分毫不差,多缜密的心思啊。
大邺太子行事莽撞,今日吃這麼大的虧,定然會找上枕雲谷,阮予墨既能試探大邺帝的态度,還可以借太子之手探查枕雲谷,同時可以試探另外幾國皇室的态度,和九淵驚雷閣背後人的消息,一石三鳥,哦,不對,已經四鳥、五鳥、六鳥了。。。
真是一步好棋。
他今日帶上自己是什麼意思呢?
安素晚心想,她自然不會傻到去相信阮予墨當真會心儀于她。
所以他還在試探,星相圖高懸,被師父逆天改命後,那夜大梁大雨過後便消失不見了。
所以她若是第五星,阮予墨一定能猜出她背後定有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