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斬星,莫名其妙的出現在碎箋崖,一個人可以改變容貌,但總有一些氣質是改不掉的,他依然不能确定她的真實身份。
越是不确定的人,帶在身邊才能露出更多馬腳。
她正低頭想着,阮予墨忽然俯身下來,在她耳邊溫聲問:“想什麼呢?這麼入迷,叫你幾聲都沒聽見。”
安素晚忽的緊張了一下,好在她低着頭,氣息應該沒有太大變化,眸光一轉,已經想好了對策,微微嘟了唇瓣,狠狠瞪了阮予墨一眼,自己轉身上了馬車。
阮予墨看着安素晚背影,似乎笑了一下,随後緩步跟上,不徐不疾,像是在百花叢中散步一般優雅從容。
他撩起衣擺,輕緩的坐在安素晚身邊,溫聲問:“怎麼了?”
安素晚立刻憋不住了,揚起下巴,一臉嚴肅的質問他:“阮予墨,你明明說好是帶我去枕雲谷賞桃花的,可你剛剛跟大邺太子說,你是什麼。。。什麼閣主,就在枕雲谷中,你分明。。。你分明就是引他們前去的。”
她氣勢不落,雙手叉腰,氣呼呼的問:“你說,枕雲谷到底是個什麼去處,你根本不是帶我去賞桃花的,那你帶我去幹嘛?”
馬車繞過公主銮駕,重新緩慢行駛起來。
阮予墨修長的身軀在她身側落下一團陰影,他生硬的低聲哄人:“别氣了。”
他的聲線極其好聽,低沉清雅,别氣了三個字由他輕輕說出來,反添了幾分缱绻的味道。
安素晚先怔了怔,癡癡的看着他,氣勢落了幾分。
阮予墨低低一笑,對她解釋說:“帶你看桃花是真,枕雲谷确實有大片桃林,如今桃花開的正盛。”
安素晚立刻問:“那什麼是假?”
好伶俐的小女郎。
阮予墨苦笑着搖搖頭,解釋說:“剛剛對大邺太子說的也是真,九淵驚雷閣很有可能藏在枕雲谷谷底。”
安素晚:“所以你真是九淵驚雷閣閣主?”她疑惑問:“九淵驚雷閣是什麼?江湖門派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阮予墨仔細窺探她的神色,似乎看不出什麼,頓了頓,繼續道:“很厲害,但我不是閣主,閣主是誰,沒人知道。”
安素晚了然,肯定道:“你在追查他們,可為什麼呢?連閣主是誰都不知道,你跟九淵驚雷閣有仇嗎?”
阮予墨神色忽而有些悠遠的寂寥:“我查九淵驚雷閣,一是因為,我懷疑背後之人可能和素水河刺客有關;二是。。。”他頓了頓,語調沉重道:“我師父踏雲驚步雲九霄消失數年,我懷疑他被九淵驚雷閣控制了。”
安素晚沒想到他竟真的如實告訴自己了,一時倒打亂了她的計劃。
心思快速轉了轉,然後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繼續問道:“所以你想去枕雲谷探查,可你帶我去幹嘛呢?我又不會武功,去了不是送死嗎?”
阮予墨說:“我師父有一獨創陣法---北鬥移夢陣,多年來,從未有人能破陣。而北鬥移夢陣和我的天地覆載局一一對應,你能破我天地覆載局,我想着請你幫忙,看看能不能看出北鬥移夢陣的破綻。”
安素晚又懂了:“阮予墨,你利用我。”
小女郎控訴:“你想我幫忙就直接說啊,請我幫忙,還算計我,太不可愛了。”
阮予墨認錯很快,但語氣很生硬:“我做的不對,那你。。。别氣了可以嗎?”
安素晚詫異的問:“阮予墨,你還會道歉啊,”她忽然有些好奇:“你從前也和别人道過歉嗎?”
阮予墨搖搖頭:“未曾,這是第一次。”
安素晚噗嗤一聲笑了,小手一揮:“行,原諒你了,下次不許騙我,你有話要直接對我講,我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她掰着小手算:“你看啊,那假如我幫不上忙,這麼遠的路程,不是白白跑了一趟嗎?”
阮予墨很快抓到她的意思,輕聲問:“所以你會破陣?”
安素晚理所當然的點頭:“嗯,會啊。”
阮予墨忽然沉默了,她能通過哨音節奏精準調度狼群、野熊這些猛獸,甚至可以讓它們精準避開太子要害,這種對野獸的控制能力絕不是天生就會的,更像是受過特殊訓練的禦獸者或者什麼神秘組織的手法。
譬如普通獵戶馴獸,就隻是為了捕獵,而安素晚的獸群攻擊有非常明确的目标。
其次,她善醫術,随身帶着救命的藥丸,她荷包中的藥丸,随便拿出一枚都是江湖上求不到的珍品;想到今夜随手調配的迷藥,阮予墨捏了捏指尖,應當不止醫術,還善用毒,不管醫術還是毒術,都需深厚藥理的積累,更像是藥王谷藥師或江湖毒宗的傳人。
再者,她随手便破了自己‘天地覆載局’,而他走遍天下,無論隐世高僧或江湖高手皆不能勘破此局,所以她應當極其擅長謀略。
現在,她還輕描淡寫的說她會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