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喜歡這把杯傾劍,我便送你……”
洛子期沉默聽到這裡,卻突然上前,打斷了他的話,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伸手将林行川擁入懷中。
林行川腦袋一下子埋進少年溫暖的懷中,腦中空白一片,徹底愣住了。
“我有小師叔送的絕命劍了,小師叔的劍我才不要,這劍不該我拿着。”幾秒後,他語氣堅定,輕聲說道,“該你拿着,你該拿起它,殺了所有你恨的人。”
“一個都不放過,全部殺死。”
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被釋放,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林行川在洛子期懷中大哭起來。
但林行川依舊沒有接受洛子期的好意,紅繩劍穗是被洛子期強行系在劍柄上的。
有風從窗外吹進來,帶進一片梨花瓣,飄落在杯傾劍上,紅繩劍穗随春風在空中微微搖晃。
杯傾劍就這麼孤零零放在桌上。
一日很快過去,林行川選擇無視,不去碰它,也不去看它。
隻有第二天洛子期在他院中練劍時,會被愈發大膽的洛子期特地拿出來晃眼睛,惹得林行川心情煩躁,卻又懶得罵他。
不過這天洛子期不光練了劍。
他興沖沖地把林行川推到院中,練完該練的劍法後,神秘兮兮地對毫無興緻的林行川道:“我昨日去藏書閣,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梨花落了許多,片片被半埋在塵土中。
林行川撐着腦袋看完他的劍法,有些困,索性懶得講話。
洛子期也不惱,自顧自地回答:“我發現了一套功法,掌心相貼竟然可以傳遞内力!”
林行川聞言不禁冷嗤一聲:“這不是基本功?”
“啊?”
洛子期知道,但他裝作不懂的模樣,發出疑問。
“你爹又沒教你?”
洛子期:“……”
好靈性一個“又”字,原來他爹這麼不負責。
“我爹沒教我,小師叔你教我呗?”
洛子期眨巴眨巴眼,笑眯眯問道。
“不教,不收徒。”
林行川涼涼回道。
“我的好師叔,你可是我師叔,小小功法,對你來說不是易如反掌?”
“自己看,自己學,學不會,你夢什麼天下第一?”
“小師叔你不能這樣!”
“我哪樣?”
洛子期憋不出一句,隻得氣餒。
“我自己學就自己學。”
于是他回憶着書上的步驟,趁林行川不注意,快速拉起他的手,立刻掌心相貼,沒給林行川反應的機會。
林行川近來反應有些遲鈍,發現略微有些涼的掌心貼上了一片溫熱,正想把手掌抽走時,便察覺到已經有一股暖流從掌心中流入他的四肢八骸,後遺症留下的麻痹症狀都似乎輕了些許。
他反應過來時,心中暗罵一句小兔崽子,唇角卻不自覺微彎,幾息後,又強行壓下去。
洛子期低着頭正專心緻志傳遞内力,嘗試減輕林行川的症狀,不曾察覺林行川稍縱即逝的笑意。
他昨日去了藏書閣偶然發現一個功法不假,但并不是簡單的傳遞内力,而是用自己的内力,代替林行川自身的内力打通經脈。
這是問過李大夫的,李大夫思索片刻,說是可以嘗試一下。
不過洛子期還不甚熟練,隻是試探着用了傳了一下,便收回手,怕出什麼意外。
李大夫好像還說要配個藥方,要林行川藥浴來着。
洛子期想起這個,便蹲在林行川的躺椅邊,下巴擱在交疊的雙手上,趴在扶手上,擡眼看向林行川。
“對了,李大夫說今日就不紮針了,要藥浴。”
“怎麼?他是怕再紮下去,我會漏水嗎?”
洛子期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瞅見林行川涼涼的眼神瞥過來,連忙捂住嘴,笑意卻在眼中掩飾不住。
“你笑什麼?我很好笑?”
“我沒笑啊。”
洛子期強忍着,一本正經地回答。
林行川懶得理他。
直到李大夫來了,将藥方遞給洛子期,叫他去準備。
洛子期接過便跑了。
李大夫日常給林行川把脈,發現沒什麼異常之後,便道:“昨日子期來告訴我,說是找到了個對你的病可能有用的功法,我也不知可不可行,今天讓他試試。”
“他剛試過了。”
“這小兔崽子,怎麼這麼心急!”李大夫聞言便急罵道,“還好看起來沒發生什麼意外。”
“他就試探了一下而已,估計也怕意外。”
林行川躺在躺椅上,阖上眼,感受着春日陽光的暖意,悠悠道。
“你竟然為他解釋了,稀奇。”
聽見李大夫這句話,林行川放在身前的指尖微動,随後微微睜眼,涼涼反問道:“我是這麼刻薄的人嗎?”
李大夫嗤笑一聲不說話。
林行川正準備再次質問,便見洛子期又急急跑過來。
“好啦好啦!”
他大聲喊着,語氣裡還帶着莫名其妙的期待。
林行川瞧見他這副模樣,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