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趁機甩脫了鉗制她的男人,卻惹怒對方,眼見一巴掌就要落下來,程靈觑着幾人的空隙想跑出去,忽然感覺到不對。
那巴掌沒落下來。
白濱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他抓住對方揚在空中的手。對方咬牙瞪眼,想把手抽出來,卻始終紋絲未動。
再看白濱,神色沒什麼變化,眼裡卻透着股狠勁兒。
三個油頭佬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一時有點拿不準。要隻是一個女的,欺負了也就欺負了。老闆是個老頭,不會出死力幫她,仨人根本沒放在眼裡。忽然來了這麼個男的,局勢就起了變化。
但總歸是他們人多,所以剛剛那人也算在跟白濱較勁,要是白濱輸了,三人就徹底沒顧忌,一起教訓了就是。
想不到他力氣這麼大。
再看他眉間那道疤。
仨人心裡又虛了一點。他們也就是下了班過來喝個酒放松一下,生活不容易,男人苦,男人累,下了班抽根煙還有個女的在一旁唠叨。收拾不了老闆,得罪不了客戶,還搞不定路過的一個女的嗎?
哪怕扇她兩巴掌出出氣也好啊,仨人都存了點這個意思,忽然被個刀疤男打斷,腦子也跟着清醒了幾分。别是道上混的吧?這女的跟他的?難怪這麼嚣張。
老闆認識白濱,也不戳破。扶着肩膀過來,“都收收手吧,出來混口飯吃誰也不容易,要是鬧大了,我隻能報警。”
仨人又虛了一點,說到底是他們先動手的。不約而同放了幾句狠話,拿着東西走了。
“等等!”程靈忽然叫道。
“你還想怎麼着?!”油臉男惡聲惡氣。
“還沒結賬呢。”想吃白食,做夢!
老闆順手從最近的桌上拿起一個收款二維碼桌牌,“一共325。”
三人惡狠狠付了錢,踢踢打打地走了。
“小白啊,今天多虧你。”老闆心有餘悸,要是沒他在,程小姐在他這出了事,他心裡也過意不去的。
“客氣了,陳伯。”白濱沒了剛才的狠戾氣,溫和道。
“我看你在外頭站了有一會了,吃東西了嗎?我叫老伴做碗面給你吃?”陳伯知道這倆人過去有一段,本來是郎才女貌,後來不知為什麼散了,怪可惜的。剛才在外面小白的眼睛一直黏在程小姐身上,他是故意點出來的。
果然,程靈聽了老闆的話心裡一震,“就在我這吃吧。”
白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溫聲道:“好。”
老闆也笑呵呵,“這牛肉羹都涼了,我再去給你們做一份。”
老闆走了,程靈别别扭扭地說道:“謝了啊。”
“剛剛我要是沒在,你怎麼辦呢?”白濱想起剛剛的情形,也有些後怕。方才他震懾住對方的不止自己驚人的力氣,還有眼裡迸發出的,真實的憤怒。
“想辦法跑呗,”程靈無所謂道:“跑不了可能挨兩下。不過我也不吃虧,反正這裡都有監控,他們敢打人我就立馬報警,絕不和解。我猜他們也就是附近的上班族,真關進去幾天就都老實了。”
白濱雖然知道她是這樣的性子,還是有些無奈。
程靈擡起頭看了他一眼,“你可别勸我忍一忍,我忍不了。”
白濱笑了下,“我知道。”
程靈看着他,也笑了出來。盤桓在心中多年的疙瘩,慢慢消解了。
六月的雨說來就來。店裡隻剩她們一桌,老闆也不催促。
程靈看着外面空曠的街道,才發現已經11點多了,收拾東西結賬回家。雨天又是深夜,兩人站在店門口,加價好幾回還是沒人接單。
程靈歎氣,偏偏今天還沒開車。
白濱倒是不急,不過看她的樣子還是提議道:“附近的公交站有夜8路,能不能到你家?”
程靈平常開車慣了,一搜線路圖,竟然經過她家附近,“太好了!”
可公交站離餐館有兩百多米,雨勢頗大,這麼過去一定濕透了。
白濱又脫下白天被拒絕的那件外套:“現在它能派上用場了。還是……”眼裡透了分狡黠,“你打算為那位男朋友再拒絕我一次?”
“咳!”程靈憑空嗆到,咳了幾聲後臉慢慢紅了。
白濱輕輕拍着她的背,“我看出來了,其實你不必這樣的。”
程靈把頭别到一邊,默不作聲。
白濱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要是你介意,可以自己頂着它過去。我家離這很遠,我在附近開間房就是了。”
程靈回過頭望了他一眼,默默擡起手撐開一側的外套。
白濱鑽進來,一瞬間氣息交融,好像又回到多年前剛剛在一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