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之後,大家也都陸陸續續步入了正軌。小試牛刀之後也都大概知道自己的進度在學校裡算什麼檔,也就能更好的進行各方面的學習。
好像在教室裡學習的某一刻,擡頭往窗戶外面看一眼風景,便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
冬天來了。
這一學期過完一半了。
手不釋卷的期間,學校也組織了大大小小的活動,比如什麼演講比賽辯論比賽。
盛周以為季許風不會關心這種事,結果她對辯論比賽挺上心的,還找文藝委員要了份辯題。
難得見她這樣積極參加校園活動,盛周看着也挺開心的。
陳京松說:“她是你女兒啊盛周?無語,傻笑笨蛋遠離我。”
辯題一共有三個:被誤解是不是表達者的宿命、博物館着火救貓還是救畫、以及一個略顯突兀的好馬吃不吃回頭草,季許風懷疑是組織部的同學們夾帶了私貨,偏偏校方還審核通過了。
季許風之前沒有打辯論的經曆,隻是繼承了季岚江的毒舌基因天生比較會怼人,再加上确實愛看辯論賽,有這機會自然是不想放過。
她去參加的時候抽簽,抽到的題目是非常有名的博物館着火,還是反方救貓的。
隊友是同一個年級裡不同班級的,一番交談下來差不多定了各自的位置。
準備稿子的時候季許風問了句:“咱們的對手是誰啊?”
推門進來的一個女生聞言大聲道:“不需要管這種事!無論對面站的是誰,幹就完了!”
季許風:“……啊?”
等人走了之後,同一隊的一個女生才笑笑說:“剛才那個是辯論社社長,高三的,叫賀懷嚣。這次比賽也是她主張舉辦的。”
“高三?”季許風有些驚訝,“高三不是不能參加社團嗎?校方能同意?”
“因為她已經被保送了,而且這次參加比賽的大多都是高一新生。”
季許風張了張嘴,愣是沒能說出一句話:“……”
可惡啊。
辯論賽辦在了十月三十一号的晚自習,萬聖節。那天國際部的同學們都玩得很開心,季許風她們去吃晚飯的時候看見一群cos的,有的人甚至還戴了個頭套。
何陽奕一跟那個綠色泡頭魚對視,當場發出驚天大爆笑,顫抖着蹲了下去,給後面的魏興宸吓一跳,差點兒從他身上跨過去,被宋涵予及時拉住。
季許風端着盤子坐在紀嫖對面。高中的食堂座位是可以随便坐的,也不管說不說話。
一大長條桌子上擺着飯盤,紀嫖說有點像名畫最後的晚餐。
季許風聽到這話,一邊擰瓶蓋一邊笑。紀嫖問她辯論賽準備的怎麼樣了。
季許風想了想:“感覺差不多了。”
簡單在旁邊聽着,順口說了句:“那個博物館大火問題你是選貓吧?哎要我我也選這個!紀嫖你肯定救蒙娜麗莎吧。”
紀嫖:“我救火。”
簡單:“哈哈哈哈哈對哦!”
席間她們還聊了聊八卦,簡單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絕對不會和同班同學談戀愛,因為太尴尬了。
紀嫖說自己希望談地下戀,不讓别人知道。
季許風聞言開着玩笑:“你現在不會已經談上了吧?”
紀嫖也随口回一句:“哎?你怎麼知道的?”
季許風和簡單哈哈大笑,季許風喝幹了湯,端盤子要走。紀嫖和簡單朝她揮手:“加油啊許風!”
季許風本來想頭也不回的揮手裝酷,發現自己騰不出手,隻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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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京松的确猶豫了下晚自習是做競賽題,還是去看辯論賽。辯論賽舉辦在階梯教室,除了高三以外的人都可以去看看。
不過當他一轉眼看見盛周還安安穩穩地坐在位子上,便也停了收拾東西的動作。
“你不去啊?”
盛周頭都沒擡:“嗯?不着急。”
頓了頓他又說:“反正季許風上場也隻會碾壓他們吧。”
陳京松:“喂,毒唯屬性暴露了吧。”
他伸了個懶腰,轉着筆往教室裡看了一圈。在教室的人都在幹自己的事,和季許風關系好的女生都去看辯論賽了。
他瞧見宋政予正看書看得很認真,随口問了句看的是什麼。
宋政予:“小說。”
陳京松:“小說啊,什麼類型的,科幻還是懸疑?”
宋政予:“言情。”
陳京松:“挺好……什麼?”
宋政予立馬開始安利:“這你就不懂了,這本跟那種其他的那種言情都不一樣,可好看了。校園,天降,男女主感情水到渠成,唯一可惜的點就是男二,明明有青梅竹馬的優勢,最後還是輸了。看這一段我難受死了,男二那麼個溫柔自持的人一聽他倆在一起哭成狗了,他和女主是真的互相喜歡過,可惜啊……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這怎麼還說着說着唱起來了呢。
這一串話一股腦地向陳京松砸過去,他花了三秒鐘才理解。他平時很少看小說,言情類的更是聽說都沒聽說過。
“……好看嗎?”他試探性的問。
宋政予把書抱在懷裡:“這個不行,我還沒看完。”
陳京松無語了,往後一靠:“我說我想看了?”
宋政予:“不過我宿舍還有幾本,京圈大少爺和清冷女神的,甜寵蘇拽,雖然有的情節有點尴尬但是總體還可以。你看嗎?”
陳京松:“……可以。”
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搓了搓臉,長長地歎了口氣,一瞥發現盛周半天沒動筆,盯着最後一道大題愣神。
陳京松以為題有多難,湊過去一看,咂舌:“你思路錯了,老師上課講過一個跟這道差不多的題的簡單方法,你想複雜了,沒聽講啊?直接算就行,甭套公式了。”
盛周嗯了聲,目光掃了幾行開始設未知數。
j、x、f。
好像也成了一種習慣。
剛才的愣神似乎隻是一晃而過的錯覺,盛周下意識忽略了聽到某個字眼時細微的心慌,因為很動靜不大,還是可以被十四歲的季許風宣布的【最好朋友】蓋過去。
所以,還沒必要在意。
我們很難去确定人這一生是不是有什麼程序來支撐運轉,後面不遠的一天,盛周将會看見季許風身邊多出來了一個人,而他自己則會想:當初是為什麼不在意來着?
記不記起來的無所謂了。
青梅、竹馬、天降。
喜聞樂見的人設,扭曲純情的故事,終有一方的敗北。
如果生活是遊戲,那麼我們此刻暫且存檔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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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許風胸口起伏,氣息不穩,對面的男生愣了下,好看的眉眼輕微皺起,剛想開口說點兒什麼,大屏幕上顯示時間到。
兩人便都落座。
自由辯論時間結束,先由反方四辯進行總結陳詞。
頭頂上的燈有些刺眼,季許風眯了眯眼,對面的男生察覺到視線,也看過來,同樣被燈光閃到,隻得眯着眼。
每個人擺在桌子上的名牌都是自己寫的。
正方三辯。
他喜歡把每個字的最後一筆拖長。
姓謝,叫謝路榆。
辯論社成員。
長得挺好看的。
方才攻辯時她還顯得有些腼腆,說話慢聲平緩,他直接站起來:“反方三辯,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