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最殘忍也最仁慈的一點就是,它不會被任何人的情緒所影響。無論昨夜經曆了什麼,今天的太陽依舊照樣升起,日子依舊照樣那麼過。
期中考出完成績,季許風看見自己排在年級第八十五名。算不上太優秀,季許風深知自己最近多少有些懈怠,有學習壓力是真的。
答題卡發下來,劉晴在上面講,教室裡筆尖摩擦紙面、書頁翻動、竊竊私語聲混雜在一起,在季許風耳裡變得模糊不清。直到老師招呼她起來,“季許風,我剛剛講了什麼?”
空氣總是在這種情況猛地安靜下來。季許風剛剛是實打實的在走神,同桌喬恒我一言不發,沒有人說話。
季許風深吸一口氣,微笑着接受了自己喜提辦公室半日遊的事實。
“發生什麼事了呢?”辦公室裡,劉晴找了把椅子讓她坐下,望着她,笑意盈盈地問。
季許風承認自己運氣不錯,從小到大遇到的老師都很有師徳。她學習成績在全優班裡算不上優秀,很少給老師添麻煩,所以存在感也相應的沒那麼高。
她最近的确很容易上課走神。季許風懶得對既定事實進行解釋,打算想以前一樣先發制人的誠懇道歉并檢讨自己。說老師的話,讓老師無話可說。
她打好腹稿,剛想說話就被劉晴拉開抽屜的聲音打斷。
女人拿出來了一個保溫盒。對上季許風疑惑的目光,劉晴微笑着解釋:“生化武器。吃嗎?”
季許風頓了頓:“我這次考試退步了。”
她感覺到劉晴很認真地看了她一眼,笑笑說:
“沒關系。”
劉晴打開盒子,把一塊餅幹放在她手心裡。季許風咬了一口,眼睛慢慢亮起來。
“老師您手藝真好。”不是奉承,季許風說這話的時候百分百真心。
她一口氣全塞進嘴裡,意猶未盡地舔舔嘴角。
劉晴給她抽了張紙,揶揄地問:“現在,你願意和我講講發生什麼事了嗎?”
季許風眨了眨眼。
“老師謝謝您。可能是升入高二學業壓力有些大了,在加上排球部那邊最近還有比賽。狀态一時半會兒沒有調整過來。我保證之後一定不會讓任何事情影響我的學習。”
無懈可擊的說辭。
季許風也覺得她自己能做到。
面前的女人表情沒有變化,像是預料到季許風會這麼說。劉晴語氣還是不緊不慢:“是,你這個年紀有點學業壓力很正常,老師也相信你。”
“學業壓力你可以自己調整好,那青春期壓力呢?”
季許風垂下頭瞥了眼手指上的餅幹渣,無意識地搓得更碎。再擡臉的時候表情很正常:“老師,這方面我沒有壓力。”
窗外的樹葉被風吹落,慢悠悠劃過季許風的瞳仁。
劉晴沒有在問下去,這位老師順着她的目光看向樹桠上迎風顫抖的楓葉。面前的女生并不是鬧騰頑固的類型,目光很安靜,是那種心裡很有主意的類型,這種時候說什麼都起不到太多的作用。
她最後同季許風說:
“季許風,不要在秋天做春天的事情。”
季許風揉了揉太陽穴,輕聲表示自己明白了。
教室裡正在上自習,她開門的聲響引起幾個人擡頭。紀嫖向她投來擔憂的視線,季許風扯扯唇,盡她所能露出一個笑容。
接着她不可避免地,目光劃過紀嫖身後幾排的盛周。他反應正常又冷靜,擡頭望了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寫作業,他肩膀微微聳着,眉眼看上去很專注。
季許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練習冊翻出來,盯着上面的字母。怔愣着發現有什麼不對,靜靜坐着感受了一會,發現是來自身旁的喬恒我。
很強烈的視線。季許風試圖說服自己這隻是暫時的觀察,過一會就好了。
但是喬恒我沒有移開目光。
喬恒我看着季許風緩緩地擡起眼來看她。眼神很平靜,沒有疑問的意味。季許風看着她,沒有任何感情色彩,隻是完成了一個動作。
她原本嘴邊的話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剛剛物理老師過來了,說要寫的是六十三頁的題,下午講。”
季許風沒動,還是看着她,頓了頓,才歎氣似的說一句:
“你想說什麼?”
喬恒我神色沒變,壓低聲音說:“沒想到你是個戀愛腦。”
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季許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隻覺得腦瓜子疼。
“你是在八卦我嗎?”
有那麼熟嗎我們?
喬恒我說:“我還以為你有在聽講呢,原來是真的在發呆啊。沒心思學習、成績下滑,你剛剛進來的時候看了眼後面,是在看你的發小盛周吧。你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