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局面因為多一個人的到來帶了點氣氛的反轉,在他猙獰的臉上,魏許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痛意。
那個男人有點吃痛的伸回手,回瞪,語氣不善:“操,又有你什麼事啊?”
李望知對他沒有多少耐心,語氣冷淡又直接:“你要多少錢,跟我談。”
聽到錢,那個男人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像是之前就已經精打細算過的那般張口就報:“二十萬。”
他認定眼前西裝革履的人比盧強根那人拿得出錢,又追加了十萬。
李望知勾了勾嘴角,金絲框眼鏡下的眼裡依舊波瀾不驚,冷眼看着報價的人,跟他說清楚:“可以,但有條件。”
“老人家真的是被工地設施誤傷的。”
語氣說到最後是魏許從未聽過的冷峻,就像是冰山上的雪風席卷着低氣壓刮來,壓得周圍沒有聲響。
這是一張有條件的支票,那人的臉色陰沉了幾分,舌頭頂着腮幫,嗤笑,語氣也變得不耐煩起來:“你他媽這是什麼意思?那誰給我們付醫藥費?”
李望知不理會他的問題,眼中帶着淩厲,調出手機裡的視頻,給他看了幾秒。視頻裡的場面烏煙瘴氣,一群人亂作一團,在賭桌上推倒籌碼,視頻中的一個人被壓着按手印。
能要到錢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拉回魏許到身後,不緊不慢的刺激他的神經:“我怕你沒有時間花。”
不輕不重的語氣抛出這個話題,讓那個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原先在周圍個别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
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裂出驚恐,眉頭緊蹙,像是狗被踩到了尾巴,大叫:”你什麼意思?”
李望知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機,勸他:”你還是趕緊走,趁警察還沒來。”
很明顯,這句話比喊警衛有用。
他已面露不悅,氣勢消了一半。嘴裡嘟嘟囔囔着要走,走之前還不忘對着坐着椅子上的女人說:”過幾天再來找你要錢。”
那個女人的臉色如灰敗,雙手掩面,魏許動了動唇,不知道從何說起。
一場鬧劇散了,周圍的人也陸續散開。
她手中有擦傷的地方還暴露在空氣中,魏許去護士台拿了碘酒和棉簽放在那她的手邊:“記得擦。”
手臂感覺到拉力,魏許先反應過來自己被李望知拉了出去。
電梯裡,兩人沉默的站着。李望知側眼掃了一眼魏許的手臂,擡頭的時候正巧撞上眼神,彼此不約而同的開口:”你...?”
意識到都想說話,又一起欲言又止,電梯裡靜的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三秒後,李望知先開口:”你先說。”
”你怎麼會來?”
他出現的過于及時,就連處理都是十分果斷,她怎麼也想不到,一個離這裡十萬八千裡的人就這麼快過來了?
李望知長話短說:”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原來是這樣。此刻,那雙桃花眼裡深邃如海,有霧,也有雨。魏許的好奇心被他最想開始問的話輕輕勾起,他回答完便再無下文。
隻有靜谧的呼吸聲以及樓層停靠的開門聲。
淩晨醫院内的推車依舊來來往往,剛抵達電梯口一層就迎面而來推進一張病床,”麻煩讓一讓,讓一讓。”
焦急又帶有哭腔的聲音不止一次在耳邊回蕩,兩三個人圍在病床房,用力朝電梯内推進。
魏許低着頭側着身走出,手不自覺的抓緊随身攜帶的帆布包。注意到她面無表情,李望知回望推進去的人。
電梯門正在緩緩關上,傷勢慘重,沾染了血迹。
随即,他放慢了腳步,漸漸與她并肩。
直到走出醫院門口,魏許才松開攥緊的帆布包,留意四周的交通情況。醫院側方的門口停着一輛警車,看清車内坐着的人才反應過來,原來在樓上說的潛含義”警察會來”并不是吓唬人的話。
”他會被拘押多久?”
坐在警車裡的人依舊不老實,越過車裡人氣急敗壞的視線,李望知側身擋住魏許的視線,示意往外走。
”至少半個月以上。”
視線一轉,一排排橘黃色的路燈點綴夜色,在人行道口,走在身旁的李望知出聲,”送你回去?”
低着頭走路的人擡眼看向路燈,已經有小蟲子在燈下盤旋。夏季快要來了,晚風中吹送着些許粘稠感,街道上偶爾有幾輛車零零散散的開過。
已經很晚了。
站在等紅綠燈的标志旁,紅色的倒數數字在計時,依着暖光的輪廓,發現他的頭發似乎是比之前削短了些。
”你車停在哪裡?”
李望知按下手裡的車鑰匙,夜色中車的前燈閃了閃,像在跟對面的魏許打招呼:”我在這裡。”
穿過馬路,魏許剛想繞位副駕,李望知突然對她說:”你坐我後面。”
魏許微愣,稍後坐上駕駛座的後位,車内的空氣不流通,又有些許熱意,開了一半的窗戶,晚風舒适的吹送在臉上。
車開出有一會兒,魏許輸入地址,拿出手機導航。為了聽得清楚,把手機放在最前面的椅子上。
”跟着導航開就可以,就是之前那位代駕司機送我下的地方。”
李望知打了個方向盤轉道,看着前方路口,目不斜視的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