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師簡直是天才。”周遙川慢慢地呼氣，猶然沉浸在剛剛的氣味滌蕩之中。

“嘿，過獎！我這幾天還打算找點甘谷辣椒，想着再調個辣味的香，比火鍋那個更香更柔。哎，這瓶就送給周老師吧，什麼時候想聞就打開吸一口，神清氣爽！”

周遙川謝過呂逸明。

“周老師，後面咱們一起往南走一段？我覺得天水還不錯，甘谷辣椒就是那兒産的，我準備去産地看看。”

“成。甘南還去一趟不？”

“要天氣好，時間來得及，咱就轉一圈，看看藏傳佛教的寺廟。我對宗教保持尊敬，雖然不熟悉那些曆史故事，也對他們的燃香啊，酥油茶這類氣息挺感興趣。”

達成一緻之後，呂逸明送周遙川回到狹小的招待所。

“明天九點我來接您，帶您吃點特色，您看咋樣？”

周遙川欣然應允。

“今天我和呂老師見面了，他送了我一瓶香水，想起之前我問過您有沒有用香水，那次我沒有說清楚。”周遙川敲着字，忽然把鼻子湊到玻璃瓶邊，隐約還能聞到淡淡的氣息。

“我幾乎不敢相信，氣味可以做得如此相似。哪怕他沒見過您，卻能讓我體驗到同樣的感受，而不隻是雪松的部分……我很喜歡。”

他按下發送鍵，有些臉熱地點開微博，試着轉移注意力，胸口卻咚咚地跳着，腦袋有點空白。

評論區有人求問他們在沙漠印象最深的那一刻。

“和周老師在沙漠烤串兒，饞哭了。”

看到暗潮的評論，周遙川輕輕敲下字符。“暗潮現場表演的那首歌，很好聽。”

提交評論的刹那，消息條悄然彈出。

“周老師也香香的，我隻是一直沒敢說出來。”

周遙川看見“香香”這兩個字，知道含義上很正常，但總覺得有幾分暧昧不清，好像下一秒沈逝水就會從手機裡鑽出來，在他肩窩處輕嗅。

“是什麼樣的呢？可以形容一下嗎？”

“唔，現成的香水裡或許接近一生之水，但有細微的不一樣，清透，清涼，不會讓人暈香。而且……隻有和周老師獨處貼得夠近，我才能聞到。”

沈逝水分明是打的字，周遙川仍然感覺到熱的不隻是臉，燙人的感受漸漸蔓延。

“出來久了，可能有點想你。”

他沉吟，默默删除了這行字。

“想你了。”

沈逝水那邊沉寂了三分鐘，久得周遙川蜷起身子發呆，不知道是不是該撤回。不過想撤回也來不及。

“我也想你了，周先生。”

心裡是微微酸澀的，唇角悄然浮現出笑意，當周遙川意識到時，已經從床尾翻到了床頭。

嘗到了小甜頭。

“可以的話，我們春節找個能看煙花的地方。”

沈逝水回了個點頭的表情，随後追問，“元旦呢？您是要和呂老師一起？”

“我沒想好。但估計日子，那天會和呂老師在隴南。不過跨年就不一定了，有可能在鄉村，大家要沒有這樣的習慣也就早點睡了。”

“我想和周先生跨年，哪怕是視頻，哪怕是早一點，可以嗎？”

再說吧……周遙川的指尖停在屏幕上。

為什麼要再說呢，難道自己不想答應下來嗎？

周遙川閉上眼睛，想象了一下自己躺在床上，和他視頻的場面，好像還挺好的。除了可能被手機砸臉。

“可以。”他快速敲了字發出去，生怕自己反悔似的。

打直球的感覺有一絲惶恐，也有一絲暗爽。

沈逝水果不其然地發個狂喜的表情包。

“那我們約好了，到時候我撥視頻，我們周先生可别拒接。”

“随時恭候。”

這麼說了幾句，好像也習慣起來。

不用顧忌那麼多，有什麼念頭就立刻寫下來發過去，不需注意措辭，要的就是個直觀感受。

要比苦惱地琢磨如何輸出痛快得多，偶爾這樣，心理确實輕松些。

手機被放到旁邊，香水瓶被拿到面前。

“沈先生……”

他緩緩吐氣，目光溫柔，像是在真正面對着沈逝水，發出輕聲的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