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容靠着牆壁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他睜開眼,白玉小心翼翼蹲在他面前。“怎麼了?”
“容道長,抱歉。”白玉小聲道歉。
餘容搖搖頭,他并沒有放在心上,看白玉還是有些心神不甯,安撫道:“東河村的确詭異,我們初來乍到半夜出門是最危險的,就算要出去找人也不是現在,你師兄那邊有陸道長在不必太過擔憂。”
白玉點點頭,又聽餘容說道。“不過你們晚上别睡太沉,注意警戒。”
餘容沒有特地壓低聲音,這話不止說給白玉聽。
玉華派幾位弟子商議着晚上輪崗,白玉來問了餘容意見,餘容表示沒問題,看到白玉回去他又閉上眼休息。
夜半時分,月上枝頭,一個身影飄入了祠堂,餘容睜開了雙眼。
耳房内燭火已經熄滅,輪值的弟子聽到了細微聲響,他剛要動作被餘容制止了,餘容示意他去叫醒其他幾人。
窗沿微微推開,餘容借着月色觀察着對面。
那身影一身素白,披頭散發,他在祠堂中一陣手舞足蹈,餘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影足足跳了一刻鐘才停下,随後朝放着棺材的耳房走去。
倆聲推門聲重合,餘容運氣朝白影襲去,一掌拍在白影肩頭,白影向後倒去砸在了稻草上,棺木重見天日。
白玉追出來時餘容已經和白影打成一團,從耳房打到了祠堂外,白影嘴裡啊啊叫着,說着聽不懂的詞句,玉華派的幾人也加入了混戰。
白玉武力一般隻能在一旁着急,白影的叫聲帶着憤怒,他拳拳相逼,掌風簌簌,被餘容一一躲過。
餘容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人制住,白影還在啊啊地叫着,玉華派幾個弟子趁機拿出繩子将人綁緊帶回了耳房。
白影掙紮得厲害,倆個弟子都壓不住他,餘容封了他一處穴道,白影這才安靜下來。
地上鋪着柔軟的稻草,餘容蹲在一旁,白玉将角落的燭火重新點燃舉起站在餘容身側,白影動彈不得身體微微地顫抖。
餘容借着燭火将白影披下的長發撥開,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餘容也跟着皺眉。
這人膚色慘白,面容憔悴,一張臉顴骨突出,皮膚幹癟蒼老的猶如樹皮,一雙眼猶如死魚格外突出,整個人瘦脫相了。
餘容:“你會說話嗎?”
白影未搭話。
餘容又轉頭問起其他人:“有誰學過醫嗎?”
其中一位小弟子站了出來,餘容暗自松了口氣,騰出地方給白恩。
白恩湊上前來把了好一會兒脈,又上上下下檢查了一番,眉頭皺着一張包子臉都有了褶子,看向餘容的眼神裡有些迷茫。
“怎麼了?”餘容問他。
“容道長,這人喉嚨有傷嗓子壞了說不了話,身上還有舊傷,估計有好幾年了。還有就是……”
白恩張了張口在努力尋找合适的詞語。“這人脈象極慢,時而有時而無,這人應當沒幾天命數了,但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将死之人啊!”
“有沒有可能是中了什麼毒?”白恒問道。
“有可能,不過我看不出來是什麼毒,能讓人臉色這麼像……這麼慘白。”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拐了個彎,白恩擦了擦額頭的虛汗。
他退遠了些,從問診到方才,那個白影一直在盯着他!
大晚上的,真的很吓人!
“不知道尋常的解毒丸對他有沒有用。”白恩倒出了一粒黑色的小藥丸,鼓足了勇氣,還是将藥丸給了餘容。
“容道長,你幫忙喂一下吧。”
真不是膽小!
更不是害怕!
白恩擦完汗一擡頭又是一腦門的汗,白影還在盯着他,眼裡是滿滿的惡意。
娘唉!
于是他左看右看轉頭躲到了餘容身後,餘容偏頭掃了他一眼,伸手卸掉了那人下巴,放藥,又合起,十分迅速且殘暴。
白恩在旁邊看着,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下巴感覺好疼。
過了會兒,餘容問他:“現在會說話了嗎?”
“容道長,藥效沒有這麼快。”白恩提醒道。
餘容朝身後掃了一眼,白恩小嘴一閉,不再做聲。
“會寫字嗎?”
白影視線移到面前的少年臉上,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雙眼。
“會寫字眨一下眼睛,不會寫眨兩下。”
餘容嗓音淡淡的,帶着涼意。
“不會寫也沒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眨倆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白影:“……”
玉華派六小隻:“……”
陸霖昭一推門進來就看到餘容正半跪在稻草上,對面跪着一個皮膚慘白的……流浪漢?
“你們在幹嘛?”
夜已深,連帶着陸霖昭的語氣都透着涼意。
餘容眼裡的意外沒被陸霖昭放過,他微眯着眼上前去把餘容拉起,白水也慢幾步跟了回來,靠在門邊氣喘籲籲。
“陸前輩!師兄!你們回來了!”
“你們去哪了?”
“是啊是啊,不是說去祠堂外布置陣法嗎?怎麼去了這麼久?”
……
玉華派的小弟子團團把人圍住,有一位都要哭出聲來了,白水有些受寵若驚,他摸摸後腦勺解釋道:“本來我與陸前輩打算先在四周巡視一遍再布置陣法,途中陸前輩按照先前已确認的陣點算出附近有一處陣點離得不遠我們就趁夜去看了。”
“在接近時發現有一個白影在密林裡晃,我們就在外蹲守着等到他走了才進去查探,誰知那密林裡設了迷魂陣,還好有陸前輩在我們才走出來,也廢了好一番功夫一出來就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