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人餘光掃他一眼,以手為尺,細細解釋道:“的确不是驅鬼符,這是主驅除邪祟的符箓,多用于驅妖。”
“可是外面不是驅鬼陣嗎?秘境裡怎麼是驅邪陣?”白水又迷茫了,他撓撓臉蛋,感覺自己無知的可怕。
同樣對符箓、陣法一事一無所知的餘容擡眸看向陸霖昭,見陸霖昭在專心緻志看拓本,身體又往陸霖昭那邊噌過去一點。
陸霖昭這次沒直接回他,而是問千竹:“這符箓刻了多久了?”
千竹“啊”了一聲,反應過來陸霖昭是在問她。
“三倆日的樣子,不過這個時間并不準确,自進入秘境之後陣石上的符箓就是如此,一直沒變過,那隻妖魔掌控秘境之後暫停了秘境内的時間,可能是一年或許是倆年。”千竹答道。
“陣石的位置都是一樣的?”餘容問。
白水:“是的。”
陸霖昭的左手被輕輕拍了拍,他轉頭看去,方才開始倆人就離得極近,隻要一轉頭就能聞到對方的氣息,陸霖昭視線最終停留在他的肩頭。
“陸道長,你見過曲前輩嗎?”
陸霖昭垂眸看了他好一會兒,随即搖頭。“我隻聽聞過他的名号,未見過他本人。千竹或許見過。”
被點名的千竹:“?”
倆人齊刷刷轉頭朝她看來,陸霖昭好心給了提示。“北安派曲蓬江。”
“我早年跟随師父見過他幾次,你們是想找他嗎?自從北安派被滅門之後,他是死是活已經無從查證了。”千竹回想着曲蓬江的面容,說出了幾個特征。
“若是因為村長說的話,那大可不必信他,那隻妖魔雖披着人皮但不是曲前輩的模樣。”
見餘容臉色不對,千竹看向陸霖昭,祈求師兄解答,陸霖昭把在秘境外遇到的白影說了一遍,千竹沉下臉罵了一聲,把其他三位小輩驚的不輕。
“怎麼突然這麼大火氣?”吳栗給千竹重新倒上一杯茶水。“師姐消消氣。”
“自東河村出事以來,曾有倆位道長前來驅邪,倆年前一位,時隔半年後又請了一位道長。不如設想村長說的話是真的,有一位北安派的曲道長來過東河村,彼時東河村已被妖魔吞并,村民被帶到了秘境之中。”
“曲道長找到了秘境,在秘境内設下驅邪陣,在拯救無果後負傷逃離秘境,在出口處設下重重陣法。後因傷導緻神智不清,記憶混淆,恰在此時東河村有鬼的消息不胫而走……”
陸霖昭沒有繼續說下去,屋内沉默不已,吳栗繃不住罵了一聲,他眼眶都氣得發紅,重重地捶牆。
是隻身獨入秘境對抗妖魔的曲前輩。
是拯救村民無果最後重傷逃離後還要在秘境入口處設下陣法的曲道長。
是思維混沌後也要刻寫符箓的白影,不是鬼,是人,是一直在拯救村民的曲蓬江。
東河村隻有妖魔,沒有鬼怪。
——
秘境裡的天暗得格外快,日頭挂在山頂,一半是橙黃的日落,一半是蔚藍的天。
餘容趴在屋檐上,手中握着一張隐匿符,不遠處白恒也是同樣的姿勢,倆人此時正蹲守在村長家附近,在餘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祠堂,吳栗已經從祠堂翻了進去。
不遠處,村長帶着倆人從不遠處走來,他神色木讷,腳程很慢一瘸一拐的走向門口。
他身邊的倆人左右看看,和村長說了倆句,村長點點頭他扯起笑臉往屋内走去,不一會兒三人又走了出來。
村長:“他們去哪了?”
其中一人回他:“下午一個去了祠堂,倆人去了禁地。”
另外一個又補充道:“後面一個時辰,他們都不見了,要彙報尊主嗎?”
村長冷哼一聲,道:“都是無用功,随他們去。”
村長負手而立站在門口,越來越多的人行屍走肉般朝村長家聚集,短短一刻鐘時間到了三十多人。
他們個個面容呆滞,有規律的圍成一排,村長站在最前面,他數着人頭,問身邊那人:“貢堂裡有多少人?”
“三十三。”
村長滿意點頭,他擺擺手,另外倆人也進了隊伍站在村長一左一右,一堆人站在路中央,以村長為首朝一個方向跪拜。
那個方向,正是後山密林。
餘容跟着看去,密林深處升起一陣霧,霧氣蔓延開來,濃霧缭繞從中走出一人。
那人身量高大一身的腱子肉,走路姿勢肉眼可見的别扭,不似正常人。臂彎裡夾着一個瘦弱的姑娘,長發垂地,杏色衣擺繡着如意紋。
正是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