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都有吧。”吟瑜在二選一的問題裡給出了第三個答案。

熊升樹在前邊同鹿飲溪細說人心的險惡之處，恰好為吟瑜留出談心的空間：“起初是被迫的。在我剛出生沒多久的時候，有隻熊妖趁公狐母狐外出，把我家狐狸窩給端了。我那幾個同胞狐狸都死了，本來以為我也會死呢，幸好最後被一隻白色的大鳥救了。”

“那隻大鳥是個妖怪，”他話鋒一轉，“等會，我先在這裡給你講點别的——就是我們妖族修仙與你們不同，我們是能看到自身努力的。像我們狐妖，看尾巴數量便知境界，九尾即代表成仙。其他妖族雖然不能依靠尾巴分辨，但可以通過觀察其周身流轉的妖氣的方式。妖怪越是接近成仙的水平，妖氣就越發澄澈，越像仙氣。”

“那隻大鳥的妖氣就非常純淨，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純淨的。我心生向往，以其為榜樣，變成主動求道了。”

“我化妖後，才知曉那種白色的大鳥叫鶴。隻是我後來雖見過不少白鶴，也見過不少鶴妖，卻再也沒有遇到當年救我的那一隻了。”吟瑜草草結束了自己的故事。

賀振翎：“那隻白鶴的妖氣有多純淨？和你比呢？”

吟瑜眼下已經是接近成仙的水平，妖氣肯定是很純淨了。

“這個嘛……”吟瑜刻意道，“若是謙虛說的話，應該是那隻白鶴。”

“……那不謙虛呢？”賀振翎想看看這祖宗又想折騰什麼幺蛾子。

“當然是我了，”吟瑜毫不謙虛，“小爺全天下第一大厲害。”

賀振翎：“……”

他決定滅一滅這位“大厲害”的氣焰。他暗自估量了一下“大厲害”此次化形的大小，故技重施在其腦瓜頂上彈了一記腦瓜崩。

吟瑜：“……”

他保證沒聽錯，這回比上回彈得響。

“哼，你給我等着。”吟瑜的龍心大悅立馬變成龍顔大怒。

“行，我等着。”賀振翎采取“彈一記腦瓜崩，賞一顆糖炒栗子”的策略，指尖輕撚，又剝開一顆栗殼。但他這次不急着投喂，而是懸在吟瑜鼻尖前。

“……”吟瑜終究沒抵住誘惑，窩窩囊囊地自己叼走，“我會一直讓你等下去的。”

春岸：“……”

她隻恨自己無法把春洲和全有蘇的狐妖都叫過來，讓父老鄉親們共同見證這位“大厲害”的窩囊。

她忽覺視線一轉，原來是鹿飲溪側過身子，朝賀振翎招手：“賀前輩！我們先趕路吧。”

熊升樹調侃：“我和他歲數差不多，你為何喊我‘師哥’，喊他‘前輩’？”

鹿飲溪：“因為我們的師父是同一個呀。”

熊升樹逗她：“那怎麼不喊他‘哥’或者‘兄長’呢？”

鹿飲溪笑道：“我感覺喊‘前輩’聽起來更厲害些。”

“嘿，什麼意思？”熊升樹佯怒，“你哥我就不厲害嗎？”

賀振翎淡淡一笑：“過譽了。”

“但我不算厲害，”他屈起手指，在吟瑜的腦瓜頂叩了一下，“這位剛剛稱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厲害。”

吟瑜：“……”

能不能不提這茬了！

“噗哧——”春岸在鹿飲溪肩頭劇烈抖動，想笑又不敢笑。她這若是化作人形，臉一定會憋得通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厲害……”熊升樹好不容易見到吟瑜吃癟的模樣，笑得前仰後合，結果卻在撞上吟瑜殺人的目光時猛地噎住，嗆得直咳嗽。

鹿飲溪雖不明就裡，但見熊升樹和春岸的模樣，也跟着笑出兩個淺淺的梨渦。

玩笑過後，賀振翎一抖缰繩準備提速。他将油紙包還給吟瑜：“給，自己拿着吧。”

吟瑜沒有馬上接過油紙包，而是盯着眼前這隻骨節分明的手，張口就咬在虎口處。尖尖的犬齒硌在皮膚上，留下一個新鮮的牙印。

賀振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