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今日剛接到永毅侯府老夫人大壽邀涵的鄒氏,可不那麼想。
永毅侯當年有從龍之功,連陛下都要給幾分薄面。
此次老夫人七十大壽,滿京城的權貴都會前去賀壽,聽說不但各位皇子會到,甚至連太子都會代聖上前去。
機會難得,各世家貴女皆心思躍動。
鄒氏看了看黎晚,開口道:“老爺,過幾日永毅侯府老夫人大壽,我想帶晚姐兒一同去。”
黎晚聞言,正要夾炒蟹腿的筷箸落下,她的貴女儀态還沒學好,平時在府上無人在意,但若跑到貴女紮堆的大宴席上,她定要出醜。
于是她趕忙道:“母親,女兒的傷還沒好利索,怕是不便前去。”
鄒氏皺眉,“大夫說你已無大礙,再說還有幾日,到時你定已痊愈。”
黎晚求助的看向江南嶽,沒想到江南嶽也道:“你整日在府中,于身體也無益,不若和你母親出去走走,亦可結識些同你一般大的姑娘。”
黎晚無奈,隻能點頭,“是,父親。”
用完膳,黎晚揣着手爐,帶秀珠在庭院散步消食。
秀珠歡喜道:“姑娘,夫人剛說吩咐了繡娘明日過來,給你做幾套新衣裳,還支了銀子,着人給您采買上好珠钗胭脂。”
“哦。”黎晚興緻缺缺,雖說這幾日她在修養,可謝岐之事卻一直壓在她心頭。
不趕快弄清楚真相,她該如何阻止上一世慘劇,那她來這裡又有什麼意義?
還參加什麼老夫人大壽!黎晚心煩的随手摘了一朵敗菊胡亂扯着。
忽而,一個面生的丫鬟急匆匆過來,“秀珠姐姐,後院說給姑娘的藥弄混了,讓您過去瞧瞧。”
“都幹什麼吃的。”秀珠埋怨,後對黎晚道,“姑娘且先逛着,奴婢去看看。”
黎晚擺手,“你去吧。”
秀珠走後,那個小丫鬟竟然猛的靠近黎晚,面露狠辣,與方才截然不同。
“主子說,上次江姑娘私見謝岐卻未向主子禀陳,主子不悅,約你于永毅侯府老夫人壽辰當日相見,江姑娘若是再推脫,後果自負。”
說完,不等黎晚反應,那丫鬟竟然一腳騰空,從牆頭躍了出去。
黎晚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她仰頭長歎,主子?又是哪個主子?約她幹什麼?江非晚,你到底是不是個正經大家閨秀?
連個不起眼的丫頭都會功夫,這京城裡的關系,比她們村裡陳寡婦門前都亂。
黎晚黑瞳一轉,覺得應該先想辦法給父兄傳個信,讓他們三年後無論如何都不要參軍,這樣,即使她最後阻止不了悲劇,至少能保住自己最親近的人。
“姑娘。”
秀珠氣喘籲籲跑回來,“那丫鬟人呢,後院說沒有弄亂藥啊。”
黎晚料到了,問她:“你見過那丫鬟嗎?”
秀珠想了一會兒,“奴婢好像沒見過,不過咱府中粗使丫鬟多,不定是哪房的。”
“想來是她傳錯話了。”黎晚道,
黎晚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知道阿弟在府中嗎?”
“在的,奴婢早上碰到公子房中的環兒姐姐,說公子今日沒進宮,隻是有事,沒來與老爺夫人們用膳。”
“行,咱們去看看阿弟。”
江非澈到底讀的書多,應該知道往邊境傳信的方法,她可側面打探一下。
江非澈住在江府前院的清晏堂,黎晚去時,他正在書房看書。
“姐姐來了。”
江非澈朝下人揚了下頭,不一會兒,下人便端上茶水和幾樣精緻的點心。
黎晚見他對她像以前一樣好,更加确信他不知道匕首的是,于是便放心的與他攀談起來。
“阿弟近日讀的什麼書?”
江非澈乖巧答,“今日皇子休課,我閑來無事,看了一本遊記野史。”
“嗯,遊記野史挺好,既能打發時間還能增長見識。”
江非澈應了聲,而後看着黎晚,似在等她的下文。
江非澈長相秀氣俊朗,一雙鳳眼微挑,看人的時候專注溫柔,黎晚不好意思的與他岔開視線。
她喝了一口清茶,道:“我近日也讀了本書,隻不過是個話本子,說是男郎去邊境參軍,女子日漸思念,便想給他傳信一封,然找不到人幫她,一語思念,坎坷難達,可惜啊。”
她擡眼看下江非澈,見他神情正常,便大膽道:“我想,若是她在我朝京城,定會尋到好辦法将信傳給男郎,阿弟說是也不是?”
江非澈沒有回答,隻還是看她。
黎晚不解的問:“怎麼了,阿弟?”
江非澈垂眸,再擡眼,輕聲道:“姐姐有所不知,我朝律法,與邊境通信者,無論平民皇親,皆以通敵罪論處,當誅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