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都被厚重的烏雲籠罩,沈聽荷雙腿沉重,眼看着家丁揪着錦毛的脖子,将它帶到老夫人面前。
沈老夫人睨了一眼下人手中不斷掙紮的貓,臉色更加陰沉。
"祖母,它隻是平日裡,偶爾到我院中的野貓......"
沈将行見錦毛皮肉都被揪在一起,整個頭因此被迫往後仰,四肢不停扭動,試圖掙脫下來,他焦急開口,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沈老夫人打斷。
"野貓?"
她斜斜瞟了一眼沈将行。
"既是野貓,這毛色未免也太光亮了,既是野貓,為何日日出現在你院中?"
"既是野貓...老四又為何,如此牽腸挂肚?"
老夫人說完,便将視線移到呆楞的沈聽荷身上。
沈聽荷隻覺脊背一陣發涼,渾身血液冷卻下來,讓她不住顫抖,祖母目光裡的威壓,猶如一頭母獸在警告不聽話的幼崽。
她不敢貿然開口,祖母一向讨厭這些,她在心裡一遍遍組織言語,得找到最恰當的說辭才行。
"不關四妹妹的事,都是我出的主意,四妹妹隻是好心幫我。"
沈将行再次開口,試圖将所有事都攬在他身上。
見他又一次說話,老夫人這才正視他,看他強裝鎮定,有意無意将沈聽荷護在身後的模樣,老夫人哼笑了聲。
"你們倒是兄妹情深。"
她話裡滿是嘲諷,輕蔑之意溢于言表。
"聽荷?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
老夫人又問向沈聽荷,說話間臉色倒比之前緩和許多,似乎已經沒有要過多追責的意思。
......
衆人都看向她,等待着她的回答,錦毛好像也明白該向誰求救,眼珠子定定看向她的方向。
"祖母..."
隔了許久,沈聽荷才緩緩開口,她接下來說的話,不能有一個詞是錯的。
可沈老夫人并未給她說下去的機會。
"既然你一時半會兒做不好決定,便由祖母替你做主。"
她說完這句話,也不等兩人回答,便轉頭吩咐下人。
"把這畜生,打死吧。"
沈老夫人一段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她随口一句,決定的不是一個生命的生死。
沈聽荷聞言,一直低垂的頭猛然擡起,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祖母,眼中震驚,無措不斷交織。
得了令,那拎着錦毛的家丁退開幾步,打算退遠些再下手。
"不要!"
沈聽荷推開圍在身邊的丫鬟嬷嬷,驚叫着朝他們跑去,那家丁往前的腳步頓住,回頭一看,隻見沈聽荷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不斷朝他搖頭祈求。
"别殺它!"
沈聽荷雙手用力到泛白,不停用自己的重量來拖住他,見主子緊抓着自己不放,那家丁也不敢直接揮開她,隻能為難地向沈老夫人處看來。
沈将行也趁機沖上前,欲将錦毛從他手中奪下,那家丁隻能把手高高舉起,這麼一弄,錦毛更是不安,叫聲一陣高過一陣,叫得沈聽荷心裡直發疼。
暗了許久的天,在這時也下起了雨,老夫人看他倆這副樣子,更是怒火中燒。
"幹看着幹什麼,把人拉回來啊!"
她怒極,身邊的奴仆們紛紛沖過去将人拉住,沈将行因為沒抓住什麼,雙手很快便被幾個力氣大的擒住。
"你們放開我。"
他隻能無能狂怒,怎麼掙都掙不開。
沈聽荷用盡全力扒住那人的手臂,身後的丫鬟有的抱着她要,有的抓着她腿,隻為将她從那家丁手臂上扯下來,她們越用力,沈聽荷便扒得越緊。
看她們半天沒成功,田嬷嬷快步走上前,一根根去掰開沈聽荷都手指,見她仍用着力執迷不悟,田嬷嬷便使了些力,将沈聽荷都手指狠狠望反方向掰,别的下人怕傷着小姐,她可不怕。
沈聽荷皺着眉,指甲好像裂開了,她感受指尖傳來陣陣鑽心的痛,咬着牙不願松手。
"你别碰她!"
沈将行将這些看在眼中卻無能無力,隻能憤怒地大喊,他看向老夫人,不敢相信她竟允許身邊的人對自己孫女做到這一地步。
拎着錦毛的家丁感受到手臂上的力道松了些,他使勁一甩,便将沈聽荷甩了出去。
滾到一邊的沈聽荷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滾帶爬要追上去,卻被反應過來的丫鬟們攔住,雨水中,她看着那家丁模糊的身影,轉身跪到祖母面前。
"祖母,你放過它,孫女知錯了,孫女以後絕不做違背祖母的事情。"
"求求你放過它,求求你了祖母。"
她聲帶哭腔,拉着沈老夫人的裙擺,不斷哭求着,她開始後悔,若自己沒在後院遇到它,它便不會遭這場最,若自己沒讓堂兄将貓帶回來,也不必連累别人。
"招貓逗狗,玩物喪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