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搖了搖頭,表示隻是肚子十分酸痛。
沈将行确定他應是沒有内傷,才同青谷一起将他扶到一邊。
正打算折返回去看看那母馬的情況時,男子拉住沈将行的手。
"你快去找人來幫幫它,它獨自好像生不下來。"
他似是怕沈将行不救那母馬,強忍着痛請求沈将行。
入學這幾日,那些子弟的作派沈将行也有些了解。
不是同樣出身大族的人在他們眼裡,或許就是畜生蝼蟻,可眼前之人卻與他們有些不同。
"我知道了。"
沈将行拂開他的手。
那男子看青谷他倆沒有立即去找人,反倒是往母馬身邊走,急得要再開口。
結果因為太激動,肚子劇烈抽痛,人也跟着咳嗽了好幾聲。
沈将行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對青谷說:"看樣子應該挺久了,你幫它推肚子,我來接,我們速戰速決。"
青谷點點頭,朝馬頭處走去。
他先摸了摸它的鬃毛安撫它,才挪到肚子邊沈将行往馬尾走去。
兩個各就各位便準備開始。
可剛準備動作,沈将行看了一眼馬身後被擋住那一側便立馬叫停。
男子在一旁懵懵的看着,隻見這穿着打扮應也是大家出來的兩人,撸起袖子的樣子似是要親自上手。
他還沒從不可置信中緩過來,又見他倆突然停手,他就說,看樣子這倆人肯定不行的。
青谷也很疑惑沈将行為何突然喊停。
他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母馬身後竟燃了盆幹草炭火。
"這哪來的炭火?"
青谷驚呼出聲,錦衣男子被這麼一問才想起來那是自己弄的。
“是我燃的。"
他有些小心翼翼出聲,見沈将行往這邊看來,又忙為自己辯解。
"我看它抖得厲害才去搬來的。"
沈将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太熱天的,也難為他能找來個火盆了。
"初生驢馬小駒,最忌灰氣,遇灰則死。"
沈将行解釋完也不等他反應便讓青谷趕緊把火盆端走。
等青谷回來後,兩人不再搭理錦衣男子,認真做起事來。
母馬不知是安撫起了作用,還是充滿靈性,知道他們是幫它的,竟乖乖配合着。
兩人都是有經驗的,青谷推着母馬肚子助産,沈将行見小馬駒頭出來了一半,也把握着力度配合青谷的動作輕輕拽着。
這馬本身就是臨門一腳了,在沈将行他們的幫助下,很快便順利生下了小馬駒。
感受到孩子脫離自己的身體,生産完的母馬剛喘了幾口氣便立馬挪到小馬駒身邊,認真将自己的孩子舔舐幹淨。
外人看着輕松,但沈将行和青谷都是滿頭大汗,他們找了個有水的地方把手洗幹淨又折回馬廄。
那錦衣男子早已被剛才一幕驚得合不攏嘴,等反應過來馬廄裡已經沒人了。
他肚子沒方才那麼疼,已經恢複了很多,忙撐着起身要去尋他們。
剛艱難挪出馬廄,便同折返回來的沈将行打個正着。
"我還以為你們走了呢!"他話語中藏了點失落的尾巴。
"你好些了?"
見沈将行問,他連連點頭,眼中滿是仰慕。
"我叫謝玉安,你呢?"
"沈将行。"
"哎?!"
沈将行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一跳,皺眉看他,眼神似在罵人。
"你就是那個,又救了我爺爺,又救整個上京的沈将行?"
謝玉安一雙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看着沈将行,眸中的比方才多了些興奮。
謝玉安...沈将行在心中默念這個名字。
聽其他同窗提過這個人,一個月裡有二十日是在生病的。
自他來太學,位置左側一直空着的位置便是謝玉安的。
沈将行沒多說什麼,隻是和青谷挎着謝玉安的左右手,扶着他往外走去。
現下天已全黑,得趕快回去才是。
可此時的謝玉安仿佛是見到自己的偶像,目光緊緊黏在沈将行身上,嘴巴不停往外冒着話。
"你真厲害,既能及時加固堤壩,又能給母馬接生。"
"......"
沈将行不知道如何回他,畢竟這些他從前沒少做。
朝廷沒撥銀兩,一到雨季官府便招人搬沙袋到河邊,一天七文錢。
至于給馬接生,他雖然今天也隻是第一次,但他給驢接過。
"你救了我爺爺,又救了我,你和我們家真的很有緣份,改日必定登門答謝。"
"是我要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爺爺,我也不能來太學。"
"你這麼厲害,不像别人隻會喝酒玩樂,之前沒入太學是他們的損失。"
謝玉安就差把沈将行誇上天。
沈将行被他說得都有點害羞,沉默着不知如何回應他。
"哎,我能直接叫你将行嗎?"
"或者,咱做結拜兄弟吧,我喊你哥。"
"你還會什麼呀?你會打鐵嗎?我一直想要把鐵劍。"
謝玉安一直叽叽喳喳說着。
因為身體原因,他沒多少朋友,本來當初聽爺爺講起沈将行,他便很好奇,今日兩人又有這般緣分,更是覺得親近。
沈将行一直沒回應他。
不是高冷,是他嘴笨,被謝玉安一頓誇贊,感覺說什麼都不是。
三人就這樣兩個啞巴一個喇叭般走着。
後來謝玉安幹脆仗着受傷爬上沈家的馬車,沈将行隻得把人送回去,又被謝家人熱情留着用了晚飯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