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任務是铤而走險的賭博。
成功了,但在眼下這副場面下,陶千照沒顧得上欣喜。
秦展文和方緯舟都出來求情。
秦展文身為定國公半生峥嵘,他是朝廷的功臣,此事無可厚非。
方緯舟雖然無甚功績,但他姓方,無論如何都是鎮遠侯府的人。
慶樂帝沉着面色,久久不語。
殿下跪着秦聽蘭,秦展文和方緯舟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側。
終于,主座之上的人說話了。
卻不是回答他們三人。
慶樂帝看向鎮遠侯,問:“同泰,說到底,今日之事是你府上的人所做的,你來說說,如今朕該怎麼辦?”
方同泰,即鎮遠侯。
方同泰站出來,俯身作揖:“行事之人既然出自臣府上,那這份責任,自然也該有臣的一份,陛下要降罪,便連同臣的罪一起降吧。”
良久後,慶樂帝開口:“既如此,鎮遠侯和定國公各自罰俸祿一月,方緯舟同夫人罰銀一百兩,盡數充國庫以赈盧州吧。”
殿下的四人同時行禮,高聲道:“謝陛下開恩。”
“今夜之事便這樣,朕累了,都散了吧。”
慶樂帝揉了揉眉心,向下揮了揮手,德吉公公見狀,連忙跑到慶樂帝身邊。
衆人起身行禮,殿裡響起“恭送陛下”的齊聲,直到德吉公公扶着慶樂帝離開大殿。
慶樂帝走了,殿裡的聲音才逐漸沸騰起來。
今夜算是看了一場好戲。
秦展文被罰了一個月的俸祿,但對他來說,這根本算不上什麼。
他走到方同泰面前,展了展袖口,而後微微颔首:“是我教女無方,倒連累了侯爺,隻好請侯爺多擔待了。”
方同泰後退一步,神色客套,道:“無關連累,今夜之事已了,國公不必如此。”
秦展文見他動作,倒也不惱,眼角拉出褶紋,反倒笑道:“還望侯爺回府後莫要太為難我女兒和賢婿,畢竟他二人,亦是被牽連的無辜之人。”
“方府家事,不用侯爺操心。”方同泰避過他的話。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交鋒的功夫裡,方緯舟走近兩步,将秦聽蘭從地上拉起來。
他攥着秦聽蘭的胳膊,扶着她起身。
方緯舟低頭細語道:“夫人受委屈了。”
秦聽蘭眸中閃過一絲暗色,從他手中收回胳膊,面上倒還保持着柔弱的盈盈淺笑。
她福了福身:“是我用人不當,連累了夫君。”
方緯舟沒再說話,隻是不容抗拒般地将秦聽蘭再次拽過去,拽到了秦展文身旁。
這副場景落入眼中,陶千照收回視線,心下卻覺得他們夫妻間相處的氛圍,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心裡這般想着,她幹脆對着系統問了出來。
“他們兩個看着怎麼像塑料夫妻似的?”
系統:“不知道……宿主,裘止走了,快點追上去,你還有攻略任務呢。”
大殿裡的人三兩結伴往外走,經系統提醒,陶千照側頭看過去,裘止已經快走到門檻處。
陶千照砸吧了下嘴。
這人動作還真快,剛散宴就這麼急着走。
念及系統的催促和任務,陶千照感慨一聲後複又擡腳跟上去。
她急急趕到裘止身側。
“裘大人怎麼走這麼快,可是急着回府?”
她步子邁得輕巧,但無奈裘止這人身高腿長,她隻好多邁幾步跟上他的步伐。
裘止側目,淡聲道:“與你何幹?”
陶千照的拳頭硬了硬。
系統勸道:“宿主别氣餒,多找點話題。”
于是陶千照換了一口氣,重提了個話頭。
“這不是想着,方才陛下問話時,大人竟将功勞都推給了我,我想謝過大人嘛,隻是畢竟圖都是朔飛兄台畫的,我難免有些受之有愧。”
裘止停住步子,輕飄飄道:“受之有愧?”
陶千照點頭:“有愧。”
裘止嗤道:“若有愧,那便付銀子吧,姑娘差人送到昭玄司門前便好。”
陶千照的面色僵了僵。
她在腦中問系統:“要銀子?裘止是不是ooc了?”
系統:“應該沒有吧,畢竟他是大反派來着。”
陶千照沒話說,麻木道:“好吧。”
裘止聽着她的心聲叽叽喳喳的,腦中回響起不久前聽到的,她和那道莫名聲線的一段對話。
求旨的任務成功。
還有所謂章節順次。
裘止随口問:“陶姑娘先前說,是專門向陛下求了旨意來查案的?”
陶千照好脾氣地笑着回答:“是啊,那大人覺得我今夜查案的表現如何?”
裘止得了答案,發現陶千照已經歪頭湊到了他身前,他退開一步,輕描淡寫地答了一句。
“不如何。”
陶千照:“……”
系統積極捧場:“宿主表現的特别好。”
陶千照語噎。
“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