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沒有利器的黎攸根本無法應對,危機之間,她下意識開口:“荼月白!”
镯子銀光一閃,噬心花生效,惡妖少年垂眸而來,将她牢牢護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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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地上而生,從天空而落的石壁石筍過多,就要将鹿鴉青完全遮蔽。
忽然,缃娥細細的嗓音傳來:“我來,你們誰來幫我開個道!”
缃娥的術法是神魂方面的,她的能力之一便是可以讓人沉溺于自我痛苦回憶無法自拔,以至于喪失戰鬥能力,但前提是,她的法術之刃必須要擊打在對象身上。
而現在,這些密密麻麻的石塊成了她最大的阻礙。
她雖然有劍,但畢竟不是劍修,威力不強,況且,她還要盡全力打出控制神魂的光刃,不能将法術浪費在物理攻擊上。
銀針細小,并不能将層層石闆爆破,竊藍是琴修,所以最後便隻餘下黎攸。
绯劍在原地畫圈,為仝淺栗做了個臨時護罩,而後在黎攸的指揮下沖着鹿鴉青而去,裂空的飛劍伴着石塊的破裂聲響徹大殿,緊跟在绯劍後的,是一柄鵝黃靈刃,它并無實體,隻是一道光劍。
绯劍來,鹿鴉青唇角一勾,仍舊低頭操縱着罔象洞沙盤,霎時間,石筍現,那绯劍撞在其上,噔的一聲便朝側邊偏了去。
正當鹿鴉青得意之時,鵝黃靈刃忽現,即使他想尋物抵擋,可是已經太晚了。
光刃直直豁入他腦中,鹿鴉青一驚,急忙又抓,然而他的手卻是穿鵝黃色的光而過,抓了個空。
末了,他腦袋一歪,直直倒了下去。
刹那間,原本上下橫飛的石壁石筍猝然停止,大殿之中陷入一片寂靜。
绯劍歸,竊藍看了黎攸和缃娥一眼,目光溫柔,盈滿了贊許。
黎攸擡頭,月白絲帶飄揚,鹿眼閃閃,也回以甜笑。
然而這一幕卻是落在了缃娥眼中,隻見她捂了捂方才被精靈耳飾弄傷的手,輕嗤了一聲,道:“得意什麼,不過是我娘親教得好。”
黎攸遞了止血草過去,依舊笑:“好師侄,你師父教得也很厲害。”
缃娥一怔,頭顱一仰,忽視黎攸手上的東西,而後重重哼了一聲:“那是自然。”
竊藍眉眼含笑,将黎攸手裡的東西接了過來,又柔聲喚了缃娥過來包紮。
半晌,缃娥這才反應過來,尖着嗓子嚷道:“你叫誰師侄,都說娘親是孩子第一任師父,照這麼說的話,那我就是你師姐師姐知道嗎,師姐!”
不想理會幼稚小姑娘和她争娘争師尊争高下的胡攪蠻纏,黎攸攤了攤手,自顧自地走開了。
但不知怎的,她低頭而行,來到了荼月白的身邊。
黎攸擡眸,對上了荼月白湛藍的眸子。
屆時噬心花的作用不再,他已然恢複了那副頑劣的模樣,勾唇看着她。
黎攸也絲毫不怯,擡眸望他,道:“這耳飾上的傷人術法可是你下的?”
耳飾是荼月白以他的銀鈴做的,也是他為她親手戴上的,自她戴上這耳飾後,無人碰過,也無人能碰它,所以這無疑就是他做的。
荼月白懶洋洋:“是啊。”
黎攸自知自己問了一句廢話,但她想知道的不止是他的一個“是”字,而是他如此做的目的:“為什麼?”
荼月白挑起半邊眉,道:“因為——”
“我不想别人碰我的東西。”
他說這話時,藍眸定定盯着少女,似要将她望進魂魄,好似他說得并非是耳飾而是别的東西一般。
黎攸看着他,一瞬感覺他眉間有一絲赤紅一閃而過,再一眨眼,卻是什麼都沒有。
是錯覺麼?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了他剛剛抱住她的場景。
方才,她的側臂貼着他的胸膛,他的指骨攬住她的膝彎,叫人安心的木質焚香味道也落在了她的身上,惹得她呼吸一瞬凝滞,而後一陣莫名的奇異感覺也自她的心口攀援而出,緩緩遊向了她的四肢……
見黎攸眼眸失焦,荼月白晶亮藍眸一眨間便換上了玩味,勾唇道:“想什麼呢?”
黎攸眨了眨眼,鬼使神差地朝他的心口伸了手,那裡有一朵被她釘入的噬心花,可以操控他的噬心花。
荼月白卻是側身一閃,躲開了她的手:“我說黎小姐,做你的傀儡可不包含可以上手這一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