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攸搖頭:“沒事。”
祈天燈被她以靈力操縱着,飛向了石青家的四面八方。
有三四個飛向了石青的方向,而其餘的則是悠悠飄向衆乞丐桌旁,調皮似地略過,又向着大門處飛揚。
衆乞丐飯都不吃了,一個個舉着他們乞讨時的棍子,妄圖将其捅下來。
老乞丐雖不高,可彈跳力卻是一等一的好,他舉起棍子向上一捅,那無火隻用靈力操縱而飛的祈天燈便悠悠而落,“砰”的一下墜了地。
見狀,他一個□□撲便趴在了地上,以腹護住紅繡“錢袋”,以防被其他乞丐哄搶。
“诶,老王,這就是你不地道了,有錢兄弟們還不一起分分?”
“滾滾滾滾,有本事自己死去夠去!”
“切,自己搞就自己搞,誰不行似的!?”
說話間,數個祈天燈便飄向了大門的方向,而乞丐們又是一哄而去。
缃娥與黎攸對望一眼,缃娥飛身而去。
黎攸則是黏在了石青和烏娘的眼前,以身遮住了他們的視線。
乞丐們的祈天燈越飄越遠,越飄越遠,而石青一家三口那邊的祈天燈卻是越蕩越低,越蕩越近。
石青歡喜地抱着兒子追了幾圈後,那幾個紅豔豔的燈竟是直接撞到了屋檐自己落了下來。
石青将尚兒放在了桌上,單手拾起地上錢袋塞在了兒子手中,慈愛非常:“快看快看,爹爹給你奪了财了!”
在石青眼中,白白胖胖的尚兒笑成了一朵花,而在黎攸眼中,他們的眼中閃着嗜血的惡劣,張着一張張小嘴就要往他手上去咬。
而剛剛全程,他們身邊的烏娘都極為得體地站着,未有任何動作,隻是偶爾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黎攸。
石青逗完嬰孩,擡頭便傻了眼:“儀式還未開始,這人都到哪兒去了?”
黎攸面上挂着抱歉的笑:“許是一時追财追得太過投入,到别處去了。”
石青一掌拍在桌子上,有些懊惱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儀式還未開始,人都散了,我去把他們找回來!”
烏娘擡眸淺看了一眼黎攸,道:“姑娘原也是好意。況且這也并非無人,這不還有這位姑娘在?”
石青點了點頭:“也好。”
許是沒太多的錢财,許是太沒人緣,石青兒子的滿周禮還是由他自己來引領主持。
主辦東家,石青,烏娘,石尚一家。
參與儀式者:黎攸
這場面可謂是格外冷清且詭異。
“一來滾災——”
石青将兒子置于一木桌之上,拿了一放冷了的熟雞蛋,在小嬰孩的臉上身上滾了滾,道“滾災滾災,災禍滾開——”
數道合做一體的聲音笑嘻嘻地響了起來:“災來災來,災禍具來——”
那是附于尚兒身上,小鬼們的聲音。
滾過雞蛋的嬰孩臉上身上登時赤紅一片,然而石青卻并未注意。
“二佩百福——”
烏娘捧來一隻木匣,石青單手打開,隻見裡面躺着的是一隻精緻的百福銀鎖。
“百福百福,千歲長福——”
石青将其取出,在烏娘的幫助下戴在了小尚兒的脖子上。
脆生生的童音一齊高呼:“百縛百縛,萬年永束——”
“三滌髒污——”
烏娘端來一盆放着青蔥、大米、蘋果的淨水于桌上。
石青單手捧起水。
“滌污滌污,清白一生,為人純正,集功聚名。”
“堕污堕污,百鬼食心,不得超生,彙濁納垢。”
就在尚兒的手沾到水的那一刻,純淨之水登時變作了烈烈赤火,從嬰孩的手上竄到了身上,燃燒着他的軀幹。
石青狠狠一驚,“啊”的一聲便上前以獨臂拍打着嬰孩身上的火苗。
可那火并毫無消退趨勢,卻是越燒越烈。
緊接着,那百福鎖也在一瞬之間收緊,死勒在了嬰孩的脖頸之上。
但尚兒依舊不知痛似的,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地咯咯笑着。
石青猛地一驚,甩手就将兒子丢在了地上。
尚兒也不哭,他躺在地上,頭被勒得鼓脹了起來,越來越大,越來越鼓。
他頭上的皮膚都變成了透明色,眼看就要脹炸開來,忽然,他的兩隻眼球“砰”地鼓出,可那物并非是人的眼球,而是兩顆赤紅的種子。
兩顆種子微動,似乎有什麼壓抑在了堅硬的種殼之下,末了,兩根尖刺般的藤破“蹭”的一下殼沖出,瞬息之間便旋轉出了兩朵井口大的血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