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荼月白化形之後自行參透的本事,他從未想過自己的這招竟有如此之大的威力,不過,也可能是情緒作祟的過……
“你是何人,為何要搶我們的功!?”
質問的話語自荼月白身後響起,下一瞬,閃着寒光的劍尖抵上了他的後背。
那是佩玖的劍。
然而,隻聽“噔”的一聲脆響,石塊憑空而現,擊歪了那把劍,白衫少女翩翩而落,背對着少年站在了佩玖的面前:“什麼叫搶你的功勞?”
荼月白心下一顫,轉了身,垂眸而望,正巧看到少女的發頂。
看到黎攸的佩玖面上登時升騰起一陣怒意,而在看清荼月白的臉時登時氣歪了嘴:“你你你……你們!”
“好啊,一個偷衣賊,一個異瞳怪,都湊到一起了。”
和幾月前的一樣,佩玖一行人是得知樹林邊緣的淨化陣有異才前去查看的。
據說掌門落照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對徒弟疏于管理和教導,即使這佩玖獲了山門大比的第二,他都隻是微微一笑,說了輕飄飄的一句“做得好”。由此佩玖才生出了執念,勢要做出些什麼讓師尊刮目相看,而且隻要是屬于他的功勞就定不會讓他人搶了去。
所以,他才會在看到荼月白擊打那群行屍時那般氣惱。
地上的白骨再次扭動着立了起來,佩玖看着地上那堆即将拼合的身體零件,勾唇露出一個諷笑,對着因為氣惱而雙目充血的荼月白道:“這樣打是根本不可能将他們消滅的,怨氣不除,他們就會無休止地站起來,你拜在何人門下,竟連此事都不懂!”
看着荼月白穿着旭晟山修士服,佩玖自然而然地認為他也是旭晟山弟子。
言罷,他咻咻甩出幾張黃符,那怨氣登時消散了去。
僅十幾隻行屍,怨氣不多,自然好除。
見事已解決,黎攸拉着荼月白的手便走,她并不想和佩玖産生過多的糾纏,荼月白是妖的身份暴露就不妙了。
少女的手牽來時,荼月白先是一愣,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他的心口蔓延,回身後他咬牙垂眸立在了原地,不肯動作。
他還是不肯原諒自己,也不肯跟她回去。
還未等黎攸回頭擡眸,就見佩玖又幾步上前杵在了她面前:“别着急走呀,我們上次的比試還未完呢。”
佩玖一擡下巴,無賴道:“來啊,我們繼續。”
言罷,那劍尖便招呼了上來,黎攸腕骨一緊,身體後撤,片刻後她的身前多了一道身影。
冰冷的少年音流出:“你的衣服是我搶的,我來。”
聞聲,一衆修士俱都掩面憋笑,一片竊竊之聲傳來,佩玖面色頓赤,他羞惱的不能自已,帶了十分的怒意提劍便上。
黎攸微微一愣,少年回頭露出了一個陽光笑意,虎牙尖尖,俏皮可人。
可就在轉頭之時,荼月白立刻便換上了似鷹似豹般的淩厲目光。
劍光銀光在空中交錯,一片眼花缭亂,一衆修士俱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從未想過,一個山門的無名少年竟是能和山門第二打個有來有回。
可震驚的不止他們,還有黎攸。
她從未想過一直在自己身邊的乖巧少年竟是修得如此厲害,不僅如此,和佩玖作戰時,他更是出招狠戾,下手毒辣,招招到害,若不是佩玖耍得一手好劍法,抵擋住了荼月白的大半攻擊,那幾根銀針一早便釘入他的頭顱之中了。
佩玖的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一個仝淺栗,一個他,這些年輕山門的翹楚總是有些傲氣在身的,就這麼被一個無名小卒打敗了,面子上又怎能過得去。
可事實如此,盡管他已經使出了全身力氣,最終還是被荼月白壓了一頭。
再瞥一眼地上的其他修者,原本他們還在為自己這個領導者助威,現而呢,一個個晶亮的眸子俱都放在了從容不迫,戰姿優雅的藍眸少年身上。
這可不行,佩玖腦子一轉,足尖在樹幹上一點,一個靈巧的空中翻身,而後便舉劍朝着黎攸而來。
方才交手之時,他發現荼月白根本毫無破綻,而又據他方才的觀察,這站在一旁的異瞳怪便是他唯一的破綻,與其蠻幹,不如先從黎攸這邊找突破口。
感受到淩厲劍氣向自己襲來,黎攸連忙側身一閃,避開了緻命的一擊,可就在丹青铮然出竅的片刻,佩玖的劍尖猛地一轉,劃斷了她耳邊的繩子。
少女頭上的鬥笠登時出現在了佩玖的劍尖上,又是一道劍氣出,那鬥笠登時被斬成了兩半。
此時正值晌午,失去鬥笠庇護的黎攸登時暴露在了熾熱的陽光之下,隻兩息的功夫,她的面上就泛起了紅。
見此,荼月白目眦欲裂,飛身而至,一個旋身便将黎攸按在了懷中,同時幾根銀針猛然飛出,釘擊在了佩玖的手上。
佩玖吃痛,而荼月白就在這瞬息之間奪走了他的劍。
佩玖離黎攸過近,荼月白不管不顧,奪劍時劍尖狠劃着佩玖的前胸而過。
這位掌門落照的之徒登時血如泉湧。
雪白的外衫飄落,罩在了黎攸頭上,那混世小魔王脖頸青筋忽而暴起,他僅着一件雪白的薄裡衣,拽着佩玖的領子便将人狠砸在了樹幹上:“我方才有沒有說!!你,的,對,手,是,我!”
他的這幾聲怒音是從他的牙縫裡擠出來的。
一旁的修士們見勢不對,立刻上前,可還未等他們靠近,藍眸少年冷瞥一眼,反手将佩玖的劍握在手中,那劍尖正正抵住了他的喉嚨。
佩玖臉色青白,一呼一吸間胸口還在不停往外滲着血,少年将臉湊近他,在他耳邊發出小獸般的低吼咆哮:“怎麼樣,服了麼,還想同我過上幾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