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笙順着那人呼救的喊聲回到剛剛換衣的房間,她手搭上窗沿,發現這個方向的窗戶緊挨着禮殿的庭院。
而此刻庭院内,有幾名助神正在扯着一個女人的頭發。
“放開我!”
那人呼叫得更加大聲,長笙眯了眯眼,發現被困的女人竟然是歌娅。
“你叫歌娅?”
扯着歌娅頭發的一名助神輕啟紅唇,她左右兩側的助神合力将歌娅壓制得不能動彈,而她另一隻手撩起歌娅脖頸上的項鍊。
她打開一看,不由得笑了。
“加菲爾德大人知道你身上還藏着别的男人的照片麼?”
她的興奮幾乎沖破牙齒,看着歌娅吃痛的表情,她一個手肘肘擊在她柔軟的小腹上。
“除掉你,大人身邊的位置就空缺了—— ”
她的野心正在昏暗庭院勃勃燃燒,一道女聲卻橫叉一覺打斷了她的發言。
“你可以試試看?”
她回過頭,發現松間雪那個隻着灰袍赴宴的醜陋助神竟然從二樓的窗口上跳了下來,她一邊轉動手腕,一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你們,再動她一根頭發試試。”
長笙一個俯沖将所有的助神橫掃落地,随即溫柔地将下落的歌娅攔腰抱起。
她擡頭,看見剛剛沖着歌娅張牙舞爪的幾名助神此刻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那名為首的助神因為離得遠并沒有受到傷害。
那人咬着牙後反而勾起刻薄的冷笑:
“醜八怪,你也一起——”
死。
她在下一秒瞳孔一縮。
長笙一手摟住歌娅,另一隻手握成拳頭往地上猛地一砸。
噶、噶——
泥土地以長笙的拳頭為中心往外延展出可怖的裂痕。
長笙擡起頭,朝她一笑:
“認錯。”
什麼?
那人呆呆地看着長笙,就像是沒反應過來。
“我說—— 認錯。”
長笙見她癡呆,隻覺得她腦子不行,又重複了一遍。
長笙見她不言,先低頭檢查歌娅傷勢,身上隻有些許青紫,不算太糟糕。
估計休息一會兒就能醒來。
長笙放下了心,随即在下一個看見了垂落在歌娅鎖骨上的項鍊。
這是一個相盒項鍊,此刻相盒已經被打開,裡面是歌娅和馬賽的合照。
這個照片上兩人表情生澀,看着才十四五歲的樣子。
是他們以前的合照?
看着像還沒加入尤克教前拍的,不然他們應該會穿尤克教的長袍。
不對。
歌娅和馬賽,是青梅竹馬?
長笙正愣愣地消化着這一個信息,就在這個時候,庭院再次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長笙擡頭,發現是幾名加菲爾德下屬的神子,大概是發現歌娅不見了來找她的。
幾名神子着急不已,他們在整個大殿轉了一圈,竟然沒發現任何歌娅的蹤迹。
一名好心的助神告訴他們,前不久看見歌娅似乎往庭院方向走去了,他們這才順着線索繼續尋找。
但他們走進了庭院時,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唬得一愣。
幾名眼熟的助神紛紛倒在地上呻吟,長笙緊緊箍住歌娅,與她對面的女人對峙。
這是發生了什麼?
他們警惕地看向長笙:
“你在幹什麼?放了歌娅!”
長笙跟前的那個紅唇助神此刻才回過魂。
她眼珠子一轉,意識到這是洗清自己嫌疑的最佳良機。
紅唇助神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尖叫着跑到幾名神子跟前,随即大力抓住他們的衣角。
“長笙、長笙想殺了歌娅!!”
她鼻頭一皺,雙眼在瞬間垂下淚來,似乎有萬般委屈哭訴:
“我們幾個姐妹來庭院散心,卻撞見她掐着歌娅脖子,我們立刻想阻止她這個惡行,卻被她威脅!”
“現在她們都被長笙打暈了,隻剩下我——”
長笙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随即反應過來罵道:
“明明是你們在欺負歌娅,我看見後救下了她,你可真不要臉!”
“我們做證!”
那些被長笙踢飛的助神們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躲到神子後面:
“長笙剛剛扯住歌娅頭發,似乎發現……歌娅身上藏着别的男人的照片!”
她們暗搓搓地給歌娅潑完髒水後,繼續道:
“我們撞見了這個場面,長笙想威脅我們一起打壓歌娅,我們卻嚴詞拒絕,而後……”
“我們就被她打了!”
加菲爾德的下屬神子們面面相觑,不知道是先處理哪件事才好。
他們彼此交流了一會兒後,面色不善地看着長笙:
“長笙!放開歌娅!”
一人幾乎指着長笙鼻子罵道:
“歌娅之前好心救你,你竟然恩将仇報!”
長笙被他們氣得不輕。
她當即環視了一周,發現當事人歌娅已經暈倒,除此之外,整個庭院竟然都是這些欺負歌娅的助神。
剛剛到事情中,竟然沒有一個人證!
長笙無法拿出辯駁的證據。
那幾個助神躲在神子背後叫嚣:
“她一定是因為自己醜陋無比,嫉妒歌娅的溫柔美麗,這才出手。”
長笙緊握拳頭,在引發樹種反應和受委屈之間糾結。
“庭院在鬧什麼?”
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
幾名神子随着這道聲音恭敬地低下頭顱,他們分列兩側,讓出中間的道路。
加菲爾德從裡走出。
神子們忿忿跟加菲爾德彙報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您一定要整治她!絕不能讓她随意欺負歌娅!”
神子惡狠狠瞪了長笙一眼,朝着加菲爾德說。
加菲爾德垂眸看了摟住歌娅的長笙一眼,而後吩咐:
“你們先将歌娅送到醫師身邊救治。”
“剩下的,之後再說。”
什麼?
神子們震驚地看着加菲爾德。
加菲爾德往長笙的方向走了一步,繼續道:“還不快去?”
神子們呆愣了幾秒後恨恨瞪了長笙一眼,随即抱着歌娅離開了庭院,而助神們因為做賊心虛,也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長笙看着加菲爾德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她沉着冷靜,張口問:
“你也覺得是我傷的歌娅?”
加菲爾德走到她跟前,朝她單膝跪地,又從懷中掏出一方手帕,為她擦了擦臉頰的灰塵。
他臉上滿是猶豫和遲疑,半晌,他開口。
“我不知道。”
禮殿。
大主教找了個借口提前離席,松間雪目送大主教離去後靜坐在房内,盯着眼前的酒杯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