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間雪宮殿。
未點燈的長廊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淵。
松間雪扶着長笙下了馬車,又牽着她一步步朝着深處走去。
長笙發現,宮殿留守的神子增多了。
他們沉默地伫立在宮殿的各個角落,向揮之不去的影子。
“松主教,側榻已經布置完畢。”
侍女們提着裙擺行禮,緊接着彙報:“長助神可以入住了。”
什麼?
長笙呆了呆:“什麼側榻。”
侍女紅着臉瞧了她一眼。
“是松主教寝室的側榻。”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
長笙提腳就要跑,下一瞬,她被松間雪拎住後頸,提着衣袍将整個人擡高。
長笙雙腳懸空,與松間雪視線平行。
她露出讨好的笑容。
最後,她忿忿不平跟在松間雪身後,心中全是懊惱。
早知道昨晚就不要假裝邀請松間雪一起睡了,沒想到現在連睡覺自由也沒有了。
走進房門那瞬間,她飛快擡眼,發現松間雪寝宮外的長廊、窗外,竟然都站着巡視的神子。
這種天羅地網的架勢讓長笙心下一緊。
她的腳步一頓,緊接着就感覺到後頸的衣袍再次被拎了起來。
“……”
她還沒動作,松間雪怎麼知道她要逃跑的?
松間雪毫不憐惜地将她扔在側榻上。
她手撐着側塌艱難直起身。
還好側塌柔軟,不然此刻的她身上的機械義肢怕不是都要返場重修。
她擡眼看着松間雪,發現他正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
“别自作聰明。”
松間雪走進了浴室。
長笙蹲在床上,焦急地數着時間。
越來越晚了。
再遲一些,她怕那莎那邊又有變數。
加菲爾德,真的靠譜嗎?
但一切如趙傳欣所料。
當松間雪披着浴袍走出卧室時,他收到了下屬神子的急報。
“……大主教讓我過去?”
他皺了皺眉。
神子低頭垂目,繼續道:
“聽說有重要的事。”
“……加菲爾德神子,也在。”
“……”
松間雪揉了揉眉頭,神子們将頭低的更低。
大主教最近幾次三番對松主教出手,卻被松主教不鹹不淡地避過去,甚至反将了一軍。
今晚,怕是有場硬仗了。
松間雪似乎沉沉凝視手中的函件,而後吩咐:“所有神子同我前去。”
長笙在側榻上假寐,而後聽到松間雪冷聲。
“至于你……”
“乖一些待在寝宮。”
長笙睜眼,看見松間雪披上黑袍,俊美的臉隐沒在陰影中。
“我今晚沒功夫顧你。”
松間雪走出房門後。
長笙才哼笑一聲。
她飛快翻出窗戶。
誰要你管?
松間雪走出宮殿,神子們早已在此恭敬等候。
一名神子朝他躬身,遲疑道:
“……是否需要留一名神子保護長助神?”
松間雪腳步一頓,而後道:
“不用。”
“不必浪費人手在這種地方。”
他大步朝前走去。
身後的神子們面面相觑,而後感慨。
松主教果然還是那個冷心冷情的人。
前幾天的溫情或許隻是他們的錯覺吧。
馬車轱辘前行,神子們很快斂去神色,朝黑暗走去。
教堂。
松間雪走入教堂内時,大主教似乎早已恭候多時。
他臉上挂着熱絡的笑意,仿佛像最開始器重松間雪那時一樣。
“松主教,你來了。”
松間雪朝裡看去。
偌大的教堂隻有寥寥數人,皆是教會内的核心人士。
松間雪微微一愣。
不像是大主教設局,反倒是有大事發生。
大主教嚴肅地領着他往前走去。
“你入教時間尚短,并不知道我們此前有名逃亡數年的‘異端’。”
“今日,加菲爾德成功将這名異端抓捕。”
松間雪随大主教走到塔塔神像下,發現一個被嚴刑拷打至滿身血污的人。
‘異端’。
松間雪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他的目光落在那人胸前的銘牌上。
微弱的燈光照亮不屬于這顆星球的金屬材質,上面清楚地寫着。
保育員 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