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貝曼的體重合着蓬松的被子一起壓下來,有一種奇異的安心。
“起了,路上再睡。”顧貝曼伸手掀她的被子。
尹宓不滿地壓住她的手,“溫香暖玉在懷,春宵苦短,你怎麼這麼有意志力。”
她迅速為自己一時嘴快付出了代價。
顧貝曼俯下身在她喉嚨上咬了一口。
!
薄弱的部位被襲擊,尹宓倒吸一口氣彈起來。
顧貝曼挑眉,“看來比其他辦法好用很多啊,以後也這麼叫早。”
尹宓“你你你”了半天,跳下床洗漱去了。
酒店送的早餐隻有一人份的,顧貝曼就隻要了杯濃縮加兩片面包,把尹宓送回隊裡的酒店收拾東西。
再三确認了自己心愛的學生能在晚上表演滑前全須全尾地趕回來之後,教練總算松口放尹宓單獨行動。
他早就在千百次相同情況裡練出了心理準備。
顧貝曼都來了,尹宓還能拉得住嗎?
另一頭,顧貝曼同妮娜确認了下午閉幕的時間,與團裡其他人溝通好隻參與最後上台合影的環節。
“你最好是能趕上。”妮娜作為最大的受害者,惡狠狠地抛下一句話。
“那沒辦法嘛,談戀愛的人是這樣的。”顧貝曼好心回複,并無視對方發來的一串問号,關掉了屏幕。
尹宓拉開車門坐進副駕,“你在笑什麼?”
她手裡還拿了一堆東西,都是些外文牌子的包裝。
顧貝曼看着眉頭皺起來。
别的不說,其中有那麼幾種補劑和能量棒,她也用的同一個牌子。
她看着尹宓把那些彩色的粉末在礦泉水瓶裡搖開,忽然湊過去親了一下。
“唔,幹嘛突然偷襲。”尹宓往後靠在車枕上,順從地承受了這個吻。
顧貝曼歎息,“等會兒我的早餐就要不好吃了,這會兒趁熱。”
在尹宓發愣的間隙,顧貝曼熟練地幫她扣上安全帶,打火啟動猛踩油門。
山區的公路已經染上了秋天的顔色,阿爾卑斯山孕育的湖水如同藍色的寶石鑲嵌在翠色的毯子上。一點點的黃色調藏在其中,構成最巧妙的漸變色。
奧地利的湖區小鎮曾是旅行者心中的淨土,這裡有世界上最為人稱道的湖光山色,其中最為國内遊客熟知的就是以《音樂之聲》拍攝地和莫紮特故鄉聞名的薩爾茨堡。
歐洲城市的老城區一般都擁擠且古舊,一副從八百年前的時光裡之間剪出來的模樣。這種古老與凝固注定了車輛不易通行。
考慮到這點,她們打算把車停在城外某個合适的地方。
“你來看地圖,找一個寬敞點的停車位,然後能就近轉上公共交通的。”顧貝曼把手機交給她。
這不是她們第一次單獨出行,隻不過以前都是顧貝曼安排好一切,尹宓負責提包就走。這還是頭一次,顧貝曼把決定的權力分享了一部分給她。
兩位都是有國外生存能力的人,她們順利趕上了一趟往老城裡去的公交。
其實地鐵更快,但公交車窗外的景色也是視野的享受。
美麗的秋日有涼爽又明亮的太陽。陽光在顧貝曼臉上投下一片樹影,使得她看上去多了幾分神秘。
“讓我看看你的功課做得如何。”她今天從行李箱裡掏出一套襯衫配高腰寬綁帶長裙,隐約有點古典小說裡那些家庭女教師的風采。
尹宓更是因為她突然的發問感到一陣緊張,“什麼功課?”
“莫紮特。你既然選了《安魂曲》,總該對它的作者有所了解?”
他是個天才,出生于薩爾茨堡的一戶小康人家。父親是一位音樂家,發掘并培養出了莫紮特這樣一位天才。但他在生時并未受到這世界多少的接納。
在藝術還隻為貴族任意解釋的時代,他的眼睛望向了那些所謂不入流的底層民衆,因不善識人被帶着沾染了各種惡習,最後早逝。
這些都是最普通的關于莫紮特的資料,是隻要有人會用網絡,随手一搜就能找到的東西。
顧貝曼既然發問,想必不是來聽這種泛泛的談論。
她同顧貝曼一樣将視線抛向窗外,薩爾茨堡古城的輪廓逐漸出現在道路的遠方。
它,那座城市,看起來同三百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好像隻要她們下車漫步,就會同那些偉大靈魂擦肩。
時間與空間真是神秘的東西。
隻在此刻,隻在此地,你身處其中,與百代光輝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