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生若無其事地看了會兒菜單,喊來服務員,加了份餐具,順便又加了道菜。
“不是說不來了?”
步梨有些心虛,不知道剛剛陸時生有沒有聽到她們的談話。
果然不能在背後談論他人。
她轉過頭,兩名女生給她遞來了個眼神:是他嗎?
步梨輕微點頭,小心克制地用口型回了個是。
“臨時餓了,來吃點。”陸時生回答道。
“哦。”
空氣裡安靜了一會兒,陸時生突然開口問:“剛剛你們在聊什麼?誰帥?誰土?”
語氣淡定。
“你帥,我土。”步梨笑呵呵地說道。
她在内心裡進行了深刻的反思,貶低别人來安慰他人,委實不可取。
講實話,她并沒有覺得陸時生土。
沒有西裝革履的約束,從頭到腳都是簡單幹淨的打扮,有種返璞歸真的自然美感。
清冷俊朗的五官,簡約淳樸的氣質,衆裡難尋。
“哦。”陸時生輕哼了句。
旁邊兩名女生的目光時不時飄過來,尴尬到極點後,步梨幹脆選擇大方承認,“介紹下,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花溪鎮一枝花。”
陸時生皺起眉頭,沒等他說話,短發女孩一臉秒懂的樣子,笑道:“原來花溪鎮一枝花是姐姐的男朋友啊。”
步梨搖頭解釋,“就是普通朋友。”
“是嗎?”兩人明顯不信。
步梨重重點頭。
“好吧。”短發女生沒再調侃,“不過你們挺般配的。我們吃完就先走啦,攝影師姐姐。”
步梨對攝影師姐姐這個稱呼很受用。
點的菜陸續上齊,陸時生邊吃,邊注意到步梨嘴角帶着笑,顯然是開心。
“這麼開心?”他道,“因為她說我們般配?”
“不是,因為她剛剛喊我攝影師。”
陸時生感覺嗓子一噎。
“我們很般配嗎?”步梨呆呆問了句。
陸時生抿抿嘴,“當然。”
“一點也不。”
非要一句話分兩句說。
他們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是偶然有了一個交點,将來注定是朝着兩個方向行進。
他悄悄看了眼步梨,她的确很漂亮,純真,就跟天上的雲一樣,沒沾染一點塵埃。
有人生來就是天上雲,有人卻隻能是地上泥,就算借着風飄起來,也夠不上雲的高度。
......
選定來這家飯店,步梨原是計劃悠閑地打卡享受的,因為陸時生的臨時加入,又發生了方才那一番對話,吃飯時氛圍有些尴尬,但兩人都若無其事,全程淡定地吃完了飯,然後回醫院去接桂香奶奶。
辦理完出院手續,桂香奶奶高高興興出了醫院,步梨陪着她坐在車後座,回到花溪鎮時已經下午三點鐘。
桂香奶奶找來一個花瓶,跟步梨一塊仔仔細細地把花插在瓶子裡。
桂香奶奶對花草一類的東西非常愛護,她年輕時就喜歡在院子裡種些花花草草,讓小院看起來生機勃勃,但她對插花不太懂,步梨便教她。
桂香奶奶很有耐心地學習,插完花又愛不釋手地摸着花瓶,感歎道:“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收到過别人送我花兒呢,隻可惜過兩天就該枯喽。”
步梨望了會兒,想出一個辦法,可以把美麗和生命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桂香奶奶,要不我幫你跟這些花兒合個影?”
她拿相機拍了張照,照片裡,桂香奶奶滿眼慈愛地看着她得到的第一份花束禮物,連眼角的魚尾紋裡都溢出來了幸福感。
考慮到桂香奶奶不會用智能手機,步梨便打算把相片打印出來,之後再送給她。
從桂香奶奶家出來,步梨和陸時生回到了望潮木工坊,步梨想起自己有快遞沒拿,便去貨架上找自己的快遞,正好回去時帶着。
這時門口有兩個人進來。
步梨下意識地想要招呼客人,正要開口,想起自己也是客人。
她轉身去了快遞貨架間找自己的快遞,等陸時生出來後讓他自己招呼客人。
門口兩個人的對話隐隐飄過來。
“菲姐,你也來買東西?”
“馮雅啊,好久沒見了啊。”
“前兩天剛去過你的炸雞店。”
“是嗎?我記性不好。陸老闆呢?小陸——”
菲姐喊了兩聲,屋裡沒人回應,馮雅便道:“大概是出去了吧,咱們先選呗,崔胖應該在那邊整理快遞吧,一會兒把他喊過來結賬就成了。”
菲姐不樂意地道:“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來要我的車。”
“車?時生哥借了你的車?”
菲姐指了指門外,“對啊,那不是門口停着呢嗎?都好幾天了也不去還,還得等着我親自來取。”
她說完,雙手抱肘靠在櫃子旁等。
馮雅在貨架上拿了個木梳,對着鏡子梳了兩下頭發,聽到菲姐問她:“馮雅,今年快二十了吧?聽說交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