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會盡快安排好，接你們過去。”

“好。”

“走了。”

“嗯。”

兩人依依不舍地告别，吵醒了一晚上都睡得惴惴不安的趙二妞，她豎着耳朵聽他們說話，心裡的羨慕變得更多了，她阿爸從不這麼溫柔地和阿媽說話，小叔也不這樣和小嬸說話。

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

鎮中住校的學生不多，全都是村裡升上來的學生，覃笑笑的宿舍住了五個人，另外四個人中兩個是初二的，兩個是初三的，宿舍裡還空了一個床位。

第二天，最後一個舍友也來了，一起來的還有覃勤和洪如發。

林金洋在半路想起來趙二妞是住校生，昨天送笑笑去學校帶了不少東西，趙二妞的估計也不少，覃勤一個人肯定拿不下，恰好在車站碰到回學校的洪如發，就拜托他去搭把手。

他們到宿舍的時候，覃笑笑正坐在床上背單詞，聽到熟悉的聲音還以為幻聽，繼續忘我地背單詞。

洪如發把被子往空床上一放，走過去捂住覃笑笑的眼睛。

“啊！誰！”

“我，喊你半天沒反應。”洪如發拿開手。

“咦！洪如發，你怎麼……跑到女生宿舍了？”

宿舍的其他人都去操場玩了，覃笑笑趕緊下床穿鞋，推着洪如發往外走，“趕緊出去，小心被當成流氓。”

“沒事，我是來送東西的，你阿媽和你……表姐吧應該是，就在後面。”

覃笑笑放下手，站到門口，果然看到阿媽拎着盆和一個包袱走過來，趙二妞就跟在她身後。

覃笑笑跑過去，開心地大喊：“阿媽！姐姐！”然後抱走包袱，和她們一起走進宿舍。

覃勤放下手裡的東西，環視四周，不由歎氣，也不知道是安慰笑笑，還是安慰自己，說：“小是小了點，但挺幹淨的。”

覃笑笑已經迅速适應了這裡的環境，打了一盆水來幫趙二妞把床擦幹淨，又鋪上褥子，覃勤沒了用武之地，但看女兒哼着小曲，是真心喜歡這裡，心安了不少。

趙二妞把自己的其他物件擺放好，問覃笑笑要了她的水瓶，幫她打了水，回來時路過洪如發身邊，小聲問：“你要喝水嗎？”

洪如發沒聽清，她又問了一遍，他搖搖頭說不用。

趙二妞的心髒跟小鹿亂撞似的，低着頭把水瓶放回原位。

家裡還有不少事等着覃勤去做，她再不舍也得走了。她一走，覃笑笑像丢了魂一樣坐在床上，“洪如發，你在學校想過家嗎？”

洪如發自然地拖着闆凳坐在她旁邊，“想我阿爸打我，還是想我阿媽罵我？”

“有道理……你回你宿舍吧，等會兒我室友回來了，把你當流氓，我可不管！”

覃笑笑拿起單詞本繼續背起來。

“……”

洪如發覺得她怪怪的，但還是聽話地走了。

覃笑笑回頭看人走遠，把本子往床上一扔，跑到趙二妞身邊，問：“姐，洪如發在學校是不是很受歡迎？”

趙二妞吓了一跳，尋思着她是不是看出什麼了，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他阿媽怕他早戀，讓我盯着他。你和他同年級，剛剛還主動找他說話，你們應該很熟吧，所以我問問。”

趙二妞顯得有些緊張，說：“我和他不熟，剛剛隻是禮貌地問一下。”

“哦。”覃笑笑失望地坐回自己床上。

“那個……”趙二妞糾結地摳着手，說，“我聽說，他和倪雅關系很好，但應該……隻是好朋友吧。”

“倪雅？”覃笑笑印象中有這麼個人，她有個親妹妹叫倪靜，以前是她的同班同學。

“嗯，好像，也是你們村的。”

“好的，我知道了。”

“你會，告密嗎？”趙二妞緊張得仿佛她自己才是倪雅。

覃笑笑挑了下眉毛，像隻小狐狸，“看情況吧。阿姨說，她以後的兒媳婦一定要有本事，我還不認識這個倪雅呢，如果是個很有本事的姐姐，我就不告狀了。”

“啊？有本事是什麼意思？”

覃笑笑聳聳肩，“不知道，但最起碼要有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阿姨說她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才沒有工作，不過她現在可厲害了，可以一個人經營一個小賣部！”

“工作……可是我們還是學生，哪有這樣的本事？”

“姐，你讀初中不是為了找到一份好工作嗎？”

“嗯，我要去上中專，出來後就能有工作了。”

“有份好工作的前提是上中專，上中專的前提是成績好，我們現在好好學習，以後不就不愁沒本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