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梅第二天一早來到禮堂時,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好意的、惡意的眼神全都在一瞬間聚焦在她臉上,就好像禮堂裡來了一隻巨怪,讓她感覺十分不舒服。
“看看是誰來了!”奎德·克拉布率先挑起大家都十分感興趣的話題。
羅南·克拉布緊接着說:“這不是我們的沃克夫人嗎?校長在禁林發現你們時,你們在做什麼呢?”
看來舉報信出自誰手已經一目了然。艾斯梅皺起眉頭,警惕地環視一圈,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他們早就聽說了昨天晚上有人想在禁林私會的事。
莉達擋在艾斯梅身前,魔杖直指他們脖子,冷笑了一聲,“你們猜猜龐弗雷女士能不能止得住大動脈出血?”
就在他們劍拔弩張,下一秒就要對彼此甩出最惡毒的咒語前一瞬間,拉文克勞的餐桌旁站起了一個高挺的身影,徑直朝他們走來。四下裡議論的聲音立刻沸騰起來,似乎都在等待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然而艾斯梅正想抓住愛德華的衣袖,卻被他一把甩開。她心裡不知為何隐約感到不安,像是預感将會發生一場災難。
“請你不要再用這種方式試圖吸引我的注意了,古德溫小姐。我在這裡鄭重地告知你:我一點都不喜歡你,就算世界上隻剩下我們兩個人,我也不可能選擇你,你明白了嗎?”沃克的音調遠比克拉布兄弟和緩得多,卻像一千支、一萬支利箭同時射穿了艾斯梅的心。
她完全怔住了,僵在原地沒辦法動彈,眼睛睜得圓圓的,就緊盯着沃克的臉——這就是她喜歡了三年的男孩。
一切的情愫都起源于他們四年級時魁地奇學院杯的最後一場決賽。艾斯梅拼盡全力仍然沒能趕在格蘭芬多的找球手抓住金色飛賊前打進那最關鍵的十分。比賽結束的哨聲吹響,艾斯梅把自己關進女更衣室裡掩面大哭,卻在紅着眼打開門時被同年級拉文克勞學院的男生遞來了一張紙巾。
“你是斯萊特林最棒的追球手,别難過,下次比賽一定能赢。”
對感情懵懂的艾斯梅知道自己從那一刻起心裡又多了一個傾慕的對象,愛德華·沃克和她哥哥一樣溫柔。他有一頭亮眼的金色頭發,長相帥氣,對同學總是彬彬有禮。不僅如此,優異的成績使他備受教授們的喜愛,是當之無愧的男學生會主席。
可這一切難道真的隻是艾斯梅一廂情願的單相思嗎?
“天呐,怪不得總能看見古德溫纏着沃克。”
“我還以為他們早就在一起了呢!”
不止是昨晚的那張紙條。自從艾斯梅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沃克之後,就沒放過任何能向他表達好感的機會:向沃克借魔藥課筆記,盡管那是她最讨厭的學科,可這樣正好就能請教他許多問題;借着節日和紀念日的由頭送給他各種各樣的禮物,包括但不限于圖書、羽毛筆、飛天掃帚和禮服長袍;了解他的所有喜好,熟悉他的所有習慣,在他需要幫助時第一時間出現,無論如何都竭盡全力……
雖然這些舉動聽起來有點像變态狂,但沃克從沒表達過反感,反而全盤接受了艾斯梅的愛慕和好意。他會在魔咒課上主動提出做艾斯梅的練習搭檔,自習時偷偷傳紙條詢問她作業做了多少,甚至是情人節一起在帕笛芙夫人茶館品嘗新品蛋糕、聖誕節時互相給對方寄信……
所以艾斯梅相信這一切都不是她癡心妄想、自我意-淫,而是眼前這個男孩從沒向她吐露過真實的心意。
不過此刻她已經徹底清醒,眼下還不是為了情愛傷心流淚的時候。
“你說我試圖吸引你的注意?”艾斯梅攥緊拳頭後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離,“首先我昨天晚上并沒有也沒想和你去禁林約會,這一點你可以去問問麥格校長;其次,如果你不喜歡我,請把這些年來我送你的東西全部還給我,包括你現在脖頸上系的領帶、書包裡的羽毛筆、腳上穿的皮鞋。那些東西我就算全部燒掉,也不想看見它們在你手裡。”
“艾斯梅,你!”沃克皺起眉頭,露出了大家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惱羞成怒的表情。
“别喊得那麼親近!”她警告道,随後壓低聲音,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繼續說:“你最好老老實實照我說的做,否則我就把你昨天給我寫的紙條貼到門廳的公告欄上。”
“我什麼時候給你寫過紙條了?!”沃克氣憤地低吼着,“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負你?”艾斯梅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紙條,伸到他面前,“要不是這張紙條,我昨天也不會在城堡被抓住。”
沃克的眼中一瞬間充滿了疑惑,他仔細辨别上面的字迹,惱火地埋怨道:“你被别人耍了,蠢貨。這根本就不是我寫的!是有人僞造了我的字迹引你違反校規。”
“你現在想怎麼說都行了。我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沃克。”艾斯梅抽回手,緊緊攥着紙條,“我隻知道它能讓你身敗名裂。現在,快點把東西還給我。”
“作為交換,你得把這張紙條給我。”沃克警惕地補充道。
艾斯梅點點頭,爽快地說:“沒問題。”
于是沃克在衆人的注視下松開領帶,取下手腕上的手表,掏出書包裡的高檔文具,最後脫下鞋子,腳趾尴尬地緊摳着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