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
“其實我是股東。”
也就是說他一直都有錢,隻不過沒那麼有錢,我知道他最近在操作什麼事情,不過這幾年也差不多了該放手了,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他沒破産,我們可能還會在一起,至少不改變對方的生活的樣子在一起,用最純粹的愛彼此滋潤。但是他現在一直有心結,我知道他的野心,他勢必一搏,但是他從來沒提過要我幫忙,蟄伏的時間夠久了,也該去做些什麼了。
現在隻是他做他該做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如果某天相遇,也不過是一種過往的情懷罷了,不過,這世間他獨一份享受着我的愛,他也不會知道。
我們的告别就是那天,傷口長好了,他便離開了。
其實我的生活也在那次受傷之後變了,雖說是一個傷口還會長好,但是一個整體好像還是插入了些多餘的碎片,有時似乎能覺察到那個碎片随着血液在全身遊蕩,時不時紮在某個地方帶來些痛感,卻隻能通過搔動手腕的傷疤緩解。
天台上,程琟目光落在我手腕處,他沒有擡手,但是我好像能感覺他已經用目光托起我的手腕細細端詳過了,還溫柔地安撫了傷口。
我覺得别扭,遂把手臂向後放了,張口說:“程先生,喜歡這裡嗎?”
“喜歡,但是有比這裡更适合你的地方,下次我們一起去看看。”
“程先生真會說笑,什麼是适合我的?”我看着他的臉,這其實是第一次以“我”自己的真情去問他,不是扮演。
“堇小姐适合......”程琟看着我的臉,眼裡露出些許期待,遠處的樓頂升起幾架直升機,機尾帶着些條幅,字很大,但是有些近視的我第一眼還無法确定,眯起眼睛看時,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自己的眼鏡,說:“你可以用這個看。”
他的銀框眼鏡,我徐虛将眼鏡架在眼前,那些飛機上是幾句我社交媒體的文案,因為是自己寫的,所以很深刻。
“幸福是一段時機湊巧的回眸。”這是我的原話。那時我和丞铎剛和好,在某天清晨被他的電話聲吵醒,感慨着重逢的不易。
“我願意一直注視着你。”這是他加的。我居然有些想流淚,最深刻的負面情緒是愧疚,或許,從此也會一直記得這一刻。
“不過,幸福是一段錯覺。”我的原話。我知道我和丞铎不會長久在一起,我們勢必走上不同的道路。
“即便如此,愛真實存在。”程琟,這是你的表白嗎?
我看着飛機在整座城市盤旋,我回頭看着程琟:“這是您的提問嗎?”
“堇小姐願意嫁給我嗎?”程琟單膝跪下,說:“堇小姐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夜色深沉,宇宙抛灑下無數星星,直升機的聲音遠去,他的聲音在僅有我們兩人的露台上顯得格外清晰,我手裡握着有些重量的眼鏡,好像整個人有些不穩。我看着眼前人,視野卻逐漸不清晰,似乎是丞铎在眼前,可是他怎麼會說這句話呢。
程琟的頭發随着晚風輕輕拂動,我心裡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求婚搞得混亂,他是問我願不願意在一起,就算我們要結婚,為了家族,但是他需要确認的是我是否願意和他在一起嗎?程琟,你真是讓人看不透。
程琟舉起手裡的鑽戒,對我說:“我愛你,堇小姐。我希望您一生自由、幸福,所以我想确認您是否願意與我相伴。”
“程先生的意思是,跟您在一起,她會擁有自由?或是幸福?如果隻是您的期待,而非實際能為她做到的,何必開尊口呢?”漆黑夜色,露台的角落響起熟悉的聲音。
他不同以往穿着整齊的西裝,頭發也認真打理過,從遠處走來,手裡的煙頭在修長的手指間忽明忽暗,就算還有很遠才靠近,但是渾身的煙味已經極具侵略性地鑽進鼻腔,一陣幹燥難受的煙草味落在體内,比以往潮濕粘膩的分手更痛苦的是,幹枯的重逢。
“你的意思不過是确認她是否願意跟你一起踏入那種不自由且不幸福的愛情裡嗎?不過,像您這樣的人有愛情可言嗎?”
丞铎再一次出現,心髒似乎習慣了在他出現的時候空一拍,好像是身體的後遺症,因為遺憾、失去、痛苦等雜糅着幸福的複雜程序讓身體迅速運轉,我的身上逐漸發燙,我望着天上的星星一下子癱在沙發上。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張嘴對丞铎說:“對我未婚夫放尊重些。”
“那請你對自己的男朋友也放體貼些。”丞铎徑直坐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