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小姐，會員通道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句後，很久都沒有再見過。

直到後來，家裡提及我的聯姻，我安排人将堇氏加在調查名單裡，最後不出所料他們會選中她。對于我們家裡的情況，需要的更大的支持是能夠觸及到各行各業核心處的中轉角色上，隻有這樣的人能強築程家的基業。我承諾家裡必須做成自由戀愛的樣子，且越高調越好。

恰好這時，他出現了，他出現在她身邊，我恨他次次都來插手我的好事，所以我要把他們一家徹底趕出去，他的母親就不該繼續在這個地方享受着程家的庇佑，而那個人也不算是程家的孩子。

先在爸媽那裡把小姨的腌臜事過了明路，然後爸媽至少在感情上不會讓小姨給家裡抹黑，後面就隻需要讓奶奶讓小姨和那個人徹底死心。

但是我沒想到讓小姨破産那麼容易。知道小姨準備攜款逃往國外的時候，是我背着爸爸開了方便之門，那晚我裝作加班很晚，手機上随時彈出小姨的逃離路線。窗邊的梧桐葉時不時敲打窗戶，在大樓的庇護下，靠近窗戶那一枝的葉子掙紮着不願落下，沒一會兒，天空呈現出猙獰的樣貌，烏雲徹底蓋過了夜晚的甯靜，狂風後電閃雷鳴，呼嘯着那一夜的快活，雨落下，擊打着葉片，所有的執拗都敵不過天意。

“最近丞铎那小子在幹嘛。”那天奶奶過壽，對着爸爸問出這句話，爸爸擡頭看了看爺爺，說：“還是之前那些小生意，當小股東，沒事去酒吧駐唱。”

“還是上不了台面的東西。”爺爺說。奶奶根本不搭理爺爺的話，說：“這小子有愛好，自立自強蠻好的。”

“小妹在國外也老實。”媽媽擡眼看着奶奶。

奶奶卻一下紅了眼眶，說：“苦了這姑娘了。”随即又拿手帕拂去那虛無的淚，說：“今天是我生日，辛苦你們一家三口來操勞了。”

“媽，你說什麼呢，您都替我們操心這麼多事情了。”說着起身幫奶奶倒了些茶，我跟爸媽已經知道奶奶準備提什麼事情，本不願意在爺爺奶奶面前說太多事情，免得惹他們心煩，但是看奶奶打這套感情牌，就是準備把小姨接回來了。

那就别怪我把事情做絕了，奶奶。

這時，媽媽也立馬反應所以不給奶奶話口，說：“這次是程琟替您操辦的，知道您喜歡玉器，還專門聯系了朋友找了上好的翡翠手镯，是最近緬甸那邊新料子，還有羊脂白玉的觀音像，專門找人照着您的相拟出來的。”

奶奶看着眼前的溫潤的觀音像，摩挲良久，拿起自己的檀木佛珠念了幾句經文便再不開口講了。

爺爺年輕時家族已經沒落，是奶奶作為新貴之女給了他些助力，如今爺爺的勢力盤根錯節，卻也不會拿奶奶做磨刀石，他還是得在面子上敬她一輩子，給足體面。雖說奶奶早已退出旋渦中心，但是要是爺爺行不義之事，照樣能咬掉他一大塊兒肉。而當年讓兩人徹底決裂的原因便是小姨。

隻記得那年的春來得很慢，二月還下了一場大雪。那年爸媽到外省，我跟着爺爺奶奶住了段時間，擡頭看着紛紛雪花，我穿着單衣，隻覺得沒人管着自在極了。家裡阿姨看到我在院子裡穿得單薄，立馬催我回屋，但是我貪圖着少有的肆意體會寒冷的時刻，阿姨勸我不動，回屋拿衣服。我趁着沒人注意，藏進屋後的倉庫。

但是那天過了很久都沒有人來找我，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隻覺得腦袋昏沉睡着了，再睜眼時是覺得一陣寒風激起一身寒顫，眼前站着一個跟我樣貌相似的男孩，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下一秒他在我身側坐下，将自己的外套蓋在我身上。

“你媽媽也讓你躲在這裡嗎？”

我不懂他的意思。

“這是我家，你是誰？”我問了這句話。

他摸了摸我的頭，似乎覺得我說話也不清楚，立馬到門前找了保姆來救我。再睜眼時眼前隻有這個男孩，他看着我，到隔壁書房說：“他醒了。”

爺爺奶奶和一個陌生女人在他這句話後出現在我床前。奶奶說：“你這個皮猴子，怎麼自己躲後房去了。”

爺爺看着我蔫兒耷耷，便說：“你讓他好好休息吧。”語氣含着怒氣，這是第一次見爺爺對奶奶生氣。爺爺轉身對着那個小男孩說：“你别在這個屋裡站着了。”

于是爺爺轉身走了。奶奶看身後的女人面無表情站着，也不想看我難受，便帶着女人和小男孩走出房去。

我身體恢複的時候，小男孩已經離開了，在我生病的幾天裡，他偶爾溜進我的屋裡給我看他的小人書，然後聽到有人來又偷偷溜走。

在那次生病之後，爺爺和奶奶看起來再也不像一家人，爺爺對爸爸也更嚴格，媽媽也對我更兇，奶奶似乎也在床上卧病許久。

聽媽媽說，那個女人自此是我小姨，那個男孩是我的弟弟。

我說：“那我們可以一起上學嗎？”

媽媽說：“不許，你們不許接觸。”媽媽又覺得自己語氣強硬，便說：“不用擔心，都是你的。是你的，沒人拿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