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是很平靜的。
安七兢兢業業的扮演一個記性漸漸不好的人,感覺自己快演成了個傻子_(:з」∠)_。
系統有時候都擔憂地說:【七七,你是不是快抑郁了。】
安七:【我覺得不遠了:)。】
她從最開始總念叨着要去看看朱柔則,漸漸的提起的次數就少了。
起先玄淩總是用各種各樣的理由阻止她過去,因為他也害怕朱柔則又跟安七多說什麼。現在安七提起的少了,他反倒松了口氣。
可算是解放了。
可是他卻不知道,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然展開。
安七最近的記性已經很差了,她每一天都會把自己今天要做的事寫在紙上,時不時就翻開看一看。
鳳儀宮的人都很擔心,可叫了太醫來卻又看不出來什麼,便也隻好順其自然。
乾元六年五月初二,中宮嫡子夭折,時年才不過三個月大。
這個日子太過于巧妙——它恰好是永樂的生辰。
可想而知朱柔則有多崩潰。
她或許不夠堅強,以至于她不能很好的照顧這個孩子。
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她也很愛她的孩子。
可是宮中并沒有大辦喪儀,因為從孩子一生出來,他們就已經預料到這孩子活不了。
他們甚至沒有給孩子洗三,沒有滿月酒,沒有開宗祠,沒有取名字,更沒有冊立太子。
這一點是玄淩堅持,太後也沒有什麼反對意見——朱柔則廢了,她還能勉強去救嗎?
不中用了。
這個沒有名字的孩子在五月初二薨逝。
安七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怔愣住了。
内心層面上來說,她确實對這樣的巧合感到了詫異。
從表象上來說,她呆愣是因為:“嫡子?皇上什麼時候有嫡子了?”
這……
剪秋反應快,馬上說:“娘娘又睡迷了,中宮有嫡子,您不是一直都很關心嗎?”
安七皺緊了眉頭,似乎在苦苦思索:“……但本宮并不記得有嫡子……嫡子叫什麼?”
剪秋頓時和繪春面面相觑,半晌才說:“回娘娘的話,皇後娘娘的嫡子,尚且沒有姓名。”
安七便笑了,說:“你們今日是怎麼了?這樣的玩笑也敢混說。既然中宮有了嫡子,皇上太後又怎麼會不賜名?瞧你們這一個兩個都呆若木雞的樣子,可是不知道怎麼圓謊了?”
繪春知道安七自從年後,記憶就越發的不行了,可她并不曾料到,安七的記憶竟然還會不斷的後退嗎!?
她急了,跪在安七腳邊說:“娘娘,您再仔細想想,中宮是您的親姐姐,您确确實實有一個親外甥,隻不過……”
“繪春!”剪秋喝到,阻止了她繼續說出更不知分寸的話。
安七看了剪秋一眼,以為剪秋要懲治繪春,連忙虎着臉佯裝訓斥:“好了繪春,中宮玩笑怎麼能随意胡說?本宮何時有過姐姐?又何時有什麼外甥?”
繪春瞪大了眼睛——不是,連朱柔則都忘記了嗎?
那,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們娘娘漸漸的會失去所有的記憶,直到連他們都忘記?
他們确實希望安七永遠不要想起來那些記憶,最好再也想不起來永樂殿下。
可是他們并沒有想過讓安七失去所有記憶啊!
這件事大條了,剪秋幾人不可能還瞞着。
等玄淩知道這件事時,這個簡單的喪禮已經結束了。
他匆忙趕到昭陽殿,開口就問:“阿夭,你可還記得你姐姐是誰?”
安七反應稍稍有些緩慢,好一會兒才說:“臣妾……不曾有過姐姐?”
玄淩看她神色不似作僞,頓時心慌了起來。
顯然他也想到了,如果今日安七可以忘記她心心念念的朱柔則,那為什麼不會有一天也忘記他周玄淩呢?!
他不允許!
玄淩又問:“那你可還記得朱柔則?”
安七雖有些莫名其妙,但随即笑了:“皇上怎麼也逗臣妾玩起來了?這不是皇後閨名麼?”
玄淩一下子懵了。
她還記得朱柔則,可為什麼卻不記得她姐姐是誰了?
他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試探着問:“阿夭,你……你叫什麼名字?”
安七張嘴便要說,可卻沒發出一個字來。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放緩了表情,淡淡笑着說:“臣妾名為阿夭,皇上可真是……”
宛如晴天霹靂。
他明白了,他什麼都明白了——安七哪裡是忘了中宮嫡子,哪裡是忘了朱柔則?她是忘記了她自己啊!
她叫朱宜修,是原本的皇後人選,是大周現在的貴妃,是現任皇後的妹妹,是皇長子永樂的生母。
她全都忘了。
一步一步的……
玄淩一瞬間自責不已——他為什麼沒有早些發現!
看着安七現在滿臉懵懂無知的樣子,玄淩心如刀絞。
都是他的錯,全都是他的錯!
他總是什麼都晚了一步,總是遲了!
他晚了一步遇見朱柔則,晚了一步發現他不能失去安七,晚了一步發現朱夫人的包藏禍心,晚了一步發現太後和朱柔則的心思,晚了一步發現安七對永樂的重視……如今他明明知道安七病了,卻還是忽視了。
玄淩把安七抱進懷裡,仿佛隻有擁抱着這個人尚且還有的溫度,感受到這個人尚且還在的呼吸,他才能确定這個人還在他身邊。
安七什麼都不知道,被玄淩的動作弄得猝不及防,下意識便掙紮了一下,然而并沒有什麼作用。
掙紮不出來,她就溫順的依偎着玄淩,說:“皇上這是怎麼了?”
玄淩無話可說,沉默了很久,才說:“中宮嫡子逝世,朕難過。”
原來剪秋和繪春說的都是真的?
也是,她們怎麼會敢開這種出了格的玩笑。是她魔怔了。
那這麼說來,就是她真的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了?安七隻得無奈的說:“臣妾這個記性……怎麼連這都忘了……”
誰知玄淩反應卻很大,馬上反駁:“不,怎麼會?阿夭沒病沒災的,記性怎麼會不好?沒事的,一切都沒事的,有朕在呢。”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讓人摸不着頭腦,安七自然聽不明白。可她對于玄淩是全然信任的,便溫柔的說:“是,臣妾相信皇上。”
接下來幾天,玄淩變着法兒讓太醫院的每一個太醫都上手請脈,今兒說請平安脈,明兒說宮裡時疫要預防,後兒又說太後關心她。
安七反正也不記得這一個二個的理由,便都乖乖的配合。
隻是玄淩注定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安七翻了翻小冊子,說:“今日湯淑儀要過來……”又問:“本宮怎麼沒寫時辰?剪秋,湯淑儀說了要什麼時候過來嗎?”
剪秋連忙說:“淑儀說是午時過來。”
安七算了算,沒算明白,就把冊子往後面翻了翻,才說:“那不正是熱的時候?雖說如今還沒有完全熱起來,但是再過半個多月便要去太平行宮避暑了,這樣的時辰怎麼能來?”便擡頭說:“繪春,你去告訴湯淑儀身邊的……她身邊的……”
剪秋馬上提醒:“翠果兒。”
安七便接着說:“去告訴翠果兒,說本宮的話,讓她家主子晚些涼快些再來。”
繪春連忙領命下去了。
安七就又在冊子上記下來:“經商議,晚些到。”想了想,又翻了翻前面的,點點頭:“本宮就記得淑儀是有了身孕的,你看看,今次的又忘了寫。”
剪秋便笑:“淑儀今年四月半才診出的有孕一月餘,如今孩兒才不到三個月,娘娘忘了也是有的。”
安七詫異的說:“呀,還不到三個月呀?”
剪秋:“娘娘怎麼了?”
安七說:“你這丫頭。你不知道,婦人懷孕的頭三個月和後三個月,是最要緊的。本宮忘了湯淑儀還不到三個月,竟也叫她大老遠過來,這可真是……”搖了搖頭,歎道:“這記性差真是要壞了大事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管理宮務要是出了什麼差錯,這可怎麼好?”
剪秋連忙安慰:“不會的娘娘,您還這麼年輕,這記性總會好起來的。”
安七不置可否,隻說:“繡夏,你去告訴湯淑儀身邊的……翠果兒,說讓湯淑儀好好休息,不要過來了。”
剪秋連忙說:“娘娘,淑儀是要過來給您謝恩的。”
安七恍然:“哦,那就更不該來了,路上要是出點什麼事,就是責怪于出了錯的下人又怎麼樣,不還是于事無補麼?”
剪秋隻得不說話。
安七寫下一句:“這兩日記性越發不好了,得找個時間跟皇上說,辭了這管理六宮事務的職責,以免日後釀成大錯。”
玄淩現在日日都過來,他生怕哪一天他忘記來了,安七就也把他給忘了。
可是這樣一來,後宮其他的妃嫔自然就怨聲載道了起來。
安七雖不記得玄淩都是怎麼頻繁的過來看她的,卻被太後敲打過兩次。
她對太後說的“獨占皇上”其實是詫異的,因為她根本就記不得這些。
可是太後看上去神色不大好看,她也就不敢造次,乖乖的應了下來。
太後又說:“已經定了,明年皇帝就迎了慕容家嫡長女入宮。”
安七有些茫然:“慕容家?”
太後一噎,看安七委實是一點不知的樣子,頓時就更加氣堵了。
安七嘴裡念念叨叨的回到昭陽殿,馬上拿出紙筆記下:“勸皇上雨露均沾。”和“慕容家嫡女入宮事宜。”
等玄淩再來的時候,安七恰好記得,便說:“皇上,臣妾認為,您該去後宮其他妃嫔那裡看看。”
玄淩眉頭一皺:“是不是太後跟你說了什麼?”
安七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無論是誰跟臣妾說了什麼,臣妾确實認為,皇上應該雨露均沾。皇上如今膝下寒涼,後宮妃嫔都有不小的責任。她們要為皇上誕育皇嗣,可皇上若是不去,這叫她們怎麼辦才好呢?比如極早就進宮的端妃姐姐,後來的……懷孕的湯淑儀,還有……”安七一下子茫然了,她明明記得不止這麼幾人,可剩下的卻怎麼也不記得了。
玄淩原本火冒三丈,這時候看她這樣,馬上就熄了火氣,轉而隻剩下了心疼:“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安七又羞又氣的錘了錘自己的腦袋,怎麼連這點事都記不住了?!轉而拿出一旁放着的冊子,從頭到尾仔細翻,照着念:“還有甘賢妃,苗德妃,陸昭儀,曹答應,欣嫔,李良媛,這些可都是……”
玄淩看得心疼不已,一把奪過這冊子,說:“阿夭這樣難為自己,朕看着如何忍心?你要說的都在這冊子上,朕看就是了。”
安七隻好難堪地低下了頭——她隻是在難過,怎麼記性就差成了這樣?
玄淩翻到最後面,便看見了一日時辰的排布,才知道原來安七連這都忘了。
又往前面翻了翻,便看見了今日安七寫下的幾條——
“勸皇上雨露均沾。”
“慕容家嫡女入宮事宜。”
翻過另一頁,又見上面寫了——
“這兩日記性越發不好了,得找個時間跟皇上說,辭了這管理六宮事務的職責,以免日後晾成大錯。”
玄淩頓時覺得心酸極了。
他隻想過安七忘這忘那的,看着着實可憐,卻沒想過,擅長遺忘這件事,給安七帶來的是生活上極大的不方便,以及不斷的自我懷疑和自我唾棄。
他擡頭一看,便見到安七隻是低着頭。
他擡起她的頭來,卻見她的臉上已經紅紅的沾滿了淚水。
玄淩心疼死了,擦擦她的眼淚,問:“好好兒的怎麼哭了?”
安七扭開頭,拿袖子捂着眼睛哭:“為什麼要讓皇上知道,臣妾記不得這些事了……”
“唯獨,唯獨不想讓皇上知道啊……”
玄淩這才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安七在他面前看小冊子都是悄悄看的。
她覺得難堪。
玄淩頓時毫無原則的哄:“不是阿夭的錯,這六宮頑劣不好管,咱們就不管了。後宮流言蜚語多,咱們也不去聽,再有止不住的,咱們揪出來殺雞儆猴就是了。好姑娘,不要哭了,你哭得朕的心都碎了。”
安七沒忍住就是一抖,好在玄淩隻以為她是哭得發抖,也沒理論。
安七:【好、好惡心……嘔——】
系統化出了小胳膊小腿,盤腿而坐,一手立于中間,一手敲着木魚:【阿彌陀佛……】
安七:【……】
系統深呼一口氣:【辛苦七七了。】
安七感覺自己渾身都出了雞皮疙瘩。
但是沒辦法,戲還要演下去。
玄淩放不下安七,卻也知道太後對安七意見大,權衡一下,就變成了每天都來看兩眼安七,晚上卻翻别人的牌子。
然而即使是這樣,後宮也并沒有什麼人再懷孕。
當然,這些人裡面并不包括朱柔則,甘賢妃和苗更衣。
快要七月了,天氣已經很熱,玄淩決定去太平行宮。
安七自然是要帶上的,另外還有懷孕的湯淑儀,老人端妃,新人欣嫔和李良媛。
他本來是沒有考慮朱柔則的。
誰知道安七在盤算這些事的時候,卻說:“賢妃和德妃久不見面,便留下照顧太後吧。可皇後怎麼能不去?這豈不是讓外面的人以為帝後不和?”
也沒有人來提醒她德妃早就不是德妃了,皇上說了,這樣的事錯了就錯了吧,也不要糾正,一切就以安七以為的為準。
玄淩想都沒想,當場拍闆,把朱柔則也帶上。
而這樣的安排,讓甘賢妃清晰的意識到,原來自己的沖動都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不然怎麼解釋,朱柔則沒出事之前,安七就什麼都不管。朱柔則剛剛落馬,安七就活躍起來了呢?
果然是朱家的女兒,這心機手段,陰毒缜密至極!
甘氏越想越氣,越想越不平衡——憑什麼她們要成為朱家姐妹鬥法的犧牲品?
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苗更衣已經廢了,這個位分已經使喚不了人了。
但是甘賢妃卻還是四妃之一!
系統:【七七,你都不覺得賢妃和德妃很可憐嗎?】
安七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麼要覺得她們可憐?】
系統理直氣壯的說:【是因為朱柔則的到來,她們才得不到幾日恩寵,得不到玄淩幾分注意。也是因為朱柔則,兩人才徹底一敗塗地……】
安七:【但是就算沒有朱柔則,朱宜修也不可能饒了她們。】
系統:【為什麼?】
安七嗤笑一聲:【不是每個人都像齊月賓一樣這麼佛系的,甘氏也好苗氏也好,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的貨。朱宜修和朱柔則就算是一山不容二虎好了,那這皇後的位置好歹也是她們朱家的,是玄淩的外家。可是我之前跟你分析過,甘氏有多想掌控後宮大權,你還記得吧。】
系統點頭:【可是這很正常啊,誰還沒個念想呢?況且賢妃還沒了一個孩子。】
安七莫名其妙:【誰不是沒了孩子?就賢妃的孩子是孩子,朱宜修和朱柔則的就不算了?】
系統一下子噎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那……那朱柔則還有寵愛呢,朱宜修還有尊敬呢,賢妃就什麼都沒了啊。】
安七皺眉:【人類的悲傷還應該被這樣比較嗎?】
系統一下子不敢說話了。
它隻是一個系統而已,當然不知道這些。
可是它是正兒八經找的評論啊。
安七輕輕歎了口氣,說:【賢妃的孩子是她自己作沒的,她都那樣諷刺朱柔則了,朱柔則還有什麼忍的必要?】
系統弱弱的說:【可是她說的不是事實嘛……】
安七快要失去耐心了,疲憊的歎了口氣,說:【她當然可以戳破别人費盡心思掩蓋和遺忘的事實,因此而必須承受别人的惱羞成怒,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這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不過是因果循環,憑什麼隻許你放火燒山?難道旁人都該站在原地任你打罵嗎?
過了一會兒,系統反應過來自己被帶偏了,便又問:【七七,就算她們各有各的無奈、錯誤、選擇好了,你為什麼還要利用甘賢妃?】
安七微一挑眉:【怎麼?】
系統:【……也沒怎麼,就是問問。】
安七很是坦然:【我不僅要利用賢妃,接下來我還要利用朱柔則,怎麼,有什麼不可以嗎?】
系統陡然激動了起來:【那你這麼做和她們又有什麼區别呢?】
安七反而覺得詫異:【我為什麼要和她們有差别?是你要讓我完成任務的是不是?】
系統:【是……但是……】
安七:【沒有但是。這樣的任務,這樣的身份,想要完成就不可能幹幹淨淨。朱柔則有她的命運,但朱宜修是因為她受到的傷害,這點無可辯駁。】
安七的聲音變得冰冷了起來,警告一樣的說:【我是來完成任務的,不是為了來展示白蓮花長什麼樣的,這點你最好給我記清楚了。】
系統明白了,便不再說話。
在安七的有心安排下,甘氏便如上順理成章的憤恨了起來。
朱柔則身邊便有了嘴碎的宮女,說的八卦沒有哪一條是不紮心的。
諸如——
“都是皇子,那位還活了三年呢,這個在那位生辰當日去了,焉知不是做娘的作孽太過!”
“你以為皇後為什麼病了要修養?還不是怕她發瘋麼。”
“當年那寵冠後宮的皇後早就不在了,現在這個,可是拍馬也趕不上貴妃的一根小手指頭!”
“你當皇後為什麼能來行宮?還不是貴妃心善勸的皇上!”
這樣的話,一句不落全讓朱柔則聽見了。
雖然都是事實,但是不要說朱柔則了,任何一個失去夫君的疼愛、失去唯一的兒子、四面楚歌的女子,恐怕都受不了。
朱柔則的狀态更不好了,體内甚至有些瘋狂因子在蠢蠢欲動。
朱柔則倒是沒用什麼巫蠱娃娃,她有更緻命的辦法。
她或許隻有一次機會,必須用在最緻命的地方。
安七死,并不能帶來什麼。
所以安七要活着,要明明白白的活着!
這樣才能讓這一對狗男女生不如死!
安七幾乎要鼓掌叫好:【太棒了,我太感動了。】
系統:【?】被罵狗男女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安七:【努力了這麼多年啊,終于快要結束了!】
系統:【……】聽不懂的時候,就不要說話好了。
玄淩或者任何誰都不會想到,不隻是朱柔則在這樣期待而焦灼的等待着這個機會,同樣的還有安七。
安七偶爾也出去逛一逛,翻月湖上小橋衆多,就是大個的拱橋也很有幾個。安七還挺喜歡站在上頭吹涼風的,要是能坐在上面釣魚,大概會是很舒服的一件事。
隻是太不雅觀了,等以後再說。
另一頭走過來顯懷了的湯淑儀,靠近了便行禮:“臣妾請貴妃娘娘安。”
安七連忙擺手:“你懷着孩子,快免禮。”又說:“湯淑儀這是往哪兒去?”
湯靜言拿帕子捂着嘴,笑着說:“臣妾去看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可要一同去?”
安七剛想說話,一旁的剪秋便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她回頭一看,見剪秋在給她使眼色,這才陡然想起——玄淩跟她說過,沒有他的陪同,不要私自去見皇後。
雖然她覺得很困惑,但是皇後為人怎麼樣,她确實也不大記得了,相較之下,還是玄淩更讓她信任,便也一口答應了下來。
安七好不容易記得一件事了,便隻好吞下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現編了個理由:“本宮腿腳不便,等稍好些了再去看望皇後娘娘吧,湯淑儀去就是了。”
湯靜言也不多說,又行了行禮,便領着一群奴仆去了。
然後剪秋就聽見他們家主子輕飄飄的似乎是無事發生一樣地問:“皇上為什麼不讓本宮去看望皇後?”
剪秋手握“劇本”——玄淩給的,對于糊弄安七這種事簡直是駕輕就熟,張口就來:“皇後娘娘病了,本就在靜心修養,娘娘也總是忘東忘西的,大概皇上是覺得兩位娘娘還是不要見的好吧。”
安七皺眉:“可是湯淑儀懷孕了,怎麼能去看望病人?”
剪秋眉頭一動,面容冷靜的說:“娘娘敏銳,奴婢也不敢再欺瞞。實在是皇後娘娘想左了性子,以為去世的嫡子是和娘娘有關,每每聽到有關娘娘的消息便要大鬧一場,何談見到娘娘?皇上也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