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淩在防備安七,這安七知道。
廢話,這一世她是玄淩的臣子,又不是他的女人。對于不能完全掌握在手裡的人,哪個上位者能完全信任啊?
真完全相信,那就不是上位者了,那是個棒槌。
但是玄淩手上能用的人手就這麼多,能想出來的辦法也無外乎就那麼幾個。論跟蹤,安七是他祖宗。論捧殺,捧他也捧不起來,他不捧安七本身也在上面。
其實這個時候最聰明的做法,應該是安七主動把一個不痛不癢但“看起來”比較要命的把柄交給玄淩。
但是,安七不想這麼做。
擱七八年前安七可能就這麼做了,但是現在,不會。
她現在很能理解慕容迥的嚣張和狂妄。
大概是因為很清楚的知道,這大周,這個位置,除了他,沒人能行。
——後來的甄珩他娘的要是能行,赫赫還真不敢動那個心思。
系統聽了一耳朵,有點憨憨的問:【但是主子,赫赫出動難道不是在甄家一門獲罪之後嗎?】
安七噗嗤一聲笑了。
系統:【……】我覺得你的笑聲中有三分輕蔑三分嘲諷和四分涼薄。
反正不是什麼好的笑。
安七點了點這隻小智障:【赫赫的摩格可汗不是什麼頭腦簡單的角色,甄家舉家獲罪到摩格可汗親自入境試探還不到四年。四年時間,還不足以讓赫赫積攢出足夠的糧草兵馬,讓摩格可汗有底氣敢跟大周叫闆。】
你以為輝門關是什麼地方?
輝門關在指仙關和雁鳴關之間,落鐵山之下,是赫赫與大周上京之間最重要的關口。鎮守在此地的是大周的軍王汝南王和由他一手培養起來的慕容家三将,可以說是當時大周最強大的軍事領導階層力量。
如果他們還在,就算給赫赫十個摩格可汗這樣的人,他們也不敢動什麼心思。所以在汝南王和慕容家鎮守輝門關的十餘年内,赫赫隻敢不斷騷擾落鐵山腳,而不敢大肆囤積兵馬糧草。
但是汝南王和慕容家一旦落馬,鎮守邊疆的就隻有一個甄珩了。不是說他很不行,隻是到底隻有一個人,而且當時還是少年,他的父親是個文官,自小是得不到什麼很優秀的軍事指導的,自然能力上有所欠缺。
赫赫的人大概也試探過幾次,自然是知道了那一年的輝門關已經不能與當年的輝門關同日而語了,所以才會動這樣的心思。
從摩格動心思到自信滿滿的親自來大周踩點,這樣的六七年時間才夠。
也就是說,甄珩不是不行,但那也不過是矮個子裡拔高個,橫看豎看也就那樣,好不到哪裡去。
系統總結道:【所以無論如何,作死的總是玄淩自己,誰讓他非要重文輕武,這是自斷後路。】
安七無所謂的說:【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
她可以理解汝南王内心的不甘,也能理解慕容家的野心勃勃,更能理解玄淩的惶惑不安。
但是這三個,無論哪一個,對于一個國家以及子民來說,都是災難。
她沒辦法接受任何一個,除非她瞎了眼看不見掙紮的百姓們有多痛苦。
既然說到了汝南王,那也就是時候讓他上場了。
可見人就是經不起念叨。
汝南王請安七去王府小聚,安七不能拒絕,因為這三年半來,安七也算是被汝南王十分倚重的人,如果不是汝南王有心招攬她,她在軍隊裡僅靠慕容家,那也是爬不了這麼快的。
否則慕容世松和慕容世柏怎麼可能職位比她還低?
所以汝南王的邀約,安七是不能拒絕的。
就算她現在得到了玄淩的“賞識”,也不能翻臉不認人,畢竟汝南王是很實在的給了安七不小的助力。
用腳都能想到,汝南王叫她去也就是問她的身份問題。那天她在朝堂上公布自己的身份前,并沒有跟汝南王通過氣,大概這也是為什麼當時汝南王沒有為她求情的原因。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不就是一個汝南王嗎,她還能怕了對方不成?
系統冷漠的吃瓜:【對,你真的怕。】
安七:【……滾。】
接待她的是汝南王的王妃賀氏,問過安七并不需要在意“男女大防”之後,汝南王這才出來。
emmmm……臉色不是什麼很好的亞子。
安七揚起笑臉,主動站起來迎上去,道:“王爺,新年好!預祝王爺接下來的一年也萬事如意,百戰百勝!”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汝南王:“哼!”
他從安七的身邊走了過去,在主位上坐下,無視安七一樣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又把茶杯重重放下:“這是哪裡來的美婦人?”
這不是你叫的我嗎?
安七一臉無辜的看着玄濟,道:“在下應王爺之邀……”
“本王叫的是大周的安将軍,小娘子過來做什麼?”
安七:“……”
安七無奈的笑了笑,好脾氣的說:“王爺,在下實在是沒有辦法,既然從一開始就在女扮男裝,自然是誰也不能告訴的,何況王爺已經有了王妃,難道在下還要入了王爺的營帳嗎?”
汝南王被反将一軍,怒極反笑:“胡說八道!”
安七順從的自己打了打嘴巴,道:“喲,和那群小王八羔子們滿嘴跑馬習慣了,忘了王妃還在呢。”
這話就是在說,王妃不在的時候,汝南王也是這麼個德行呢,現在倒是裝得人模人樣的。
看見汝南王吃癟的樣子,賀氏沒忍住笑了一聲,馬上拿帕子掩住了嘴角。
汝南王氣笑了,一邊又看見自己王妃不像是在意的樣子,便指着安七歎道:“伶牙俐齒,你可有想過你以女子之身入軍營,若是弄巧成拙,會是多大的動蕩?”
安七不卑不亢的說:“首先,在下對自身的實力有所預知,其次,在下是先在夥房中待了三年,這三年中沒有人懷疑過在下的身份,且在下從未叫過一聲苦。在下以為這些已經足夠證明在下的決心和能力了。”
汝南王冷哼一聲:“小小女子!”
安七也出言嘲諷:“是啊,小小女子,若沒有在下這小小女子,王爺要收複西南六州,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汝南王馬上撫掌大笑:“這才是本王認識的安七!”又冷聲道:“剛才那畏畏縮縮的樣子,真叫本王看不上!”
安七:“……”
安七有些無奈:“王爺,下官以為那是禮貌。而且是下官欺瞞在先,下官知錯。”
汝南王制止了她之後的話,對賀氏說:“王妃,去尋些好東西給安伯爺。”
賀氏馬上就要下去。
安七連忙說:“王爺不可——下官随王爺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劫掠晉人王宮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又貪王爺的東西來?”
汝南王笑道:“可本王分明記得,朝堂之上曾有人大叱文官奢靡武官清貧?”
安七眨巴眨巴眼睛,道:“不這麼說,那花老爺子怎麼能住嘴?”
汝南王哭笑不得,仍然給賀氏一個手勢,還是讓她去了。
安七也就攔了那一次,再多攔那就是生疏了。雖然從以後的發展來說,和汝南王生疏起來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但是安七不大能做得到——那樣忒沒義氣。
系統弱弱的說:【但是主子,你的人設是無情……】
安七也不生氣:【是無情,不是無恥。】
系統:【……】你是說我無恥咯?
安七心道那可不是嗎,面上卻說:【我是怎麼在五年時間内從一介白身混到正二品實權武官的,這中間幫過我的人不能忘記,無論他們是出于什麼心思。】
同樣,無論甄遠道是出于什麼心思去标榜他愛碧珠兒,最後導緻的結果就是碧珠兒含恨而終,從這一點看,安七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也不會放棄。
她相信浣碧也不會。
如果會,那也給她壓回去,給她兩大嘴巴子叫她認清楚誰才是生她的人!
賀氏拿上來的東西是一對九龍杯,明黃色的。
汝南王似乎沒覺得有任何不對,接過杯子笑道:“這可是好東西——據傳東海漁人祖上三輩交代在海裡,才撈上來這麼一對明珠,那明珠太大,打首飾不合适,就琢磨了一對九龍杯,本王機緣巧合之下得了這麼個寶貝,今日便送給你。”
安七神色未變,冷靜道:“下官不敢。”
汝南王道:“本王送得,你如何收不得?”
安七再次說:“下官确實不敢。”
汝南王的神色便有幾分危險了。
他仔細端詳着眼前的少女,比一般的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要高上一個半腦袋,身材纖瘦,但是面色很好,渾身一股子飒爽的味兒,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所不能有的堅毅。
就是這樣的看上去有些單薄的女子,卻憑着一把鴛鴦劍,就殲滅了西南六州肆掠的晉人。旁的将領收服手下的兵可能要策略、要有進退、還要有些不可言說的關系。眼前的人不一樣,她隻靠血,靠血流成河。
比起那柄鴛鴦劍,她本身就是一柄利劍。若他要成就大業,能取得安七的支持,當真是事半功倍。
可她拒絕了他。
汝南王看了她幾秒,無論心裡是如何的不悅,他到底還是笑着說:“你明明隻身敢闖南诏王帳,不過是一個杯子,怎麼就不敢了?”
安七安七卻不接茬,轉而說:“不知道那戶祖孫三輩東海漁人靠着這一對明珠,得到了銀錢幾許?”
汝南王當然不知道,什麼東海漁人,什麼祖孫三代,不過是他随口說的,這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又哪裡來的銀錢幾許?不過這個謊既然撒了,後面也不可能說沒就沒了,便道:“自然有黃金千兩、良田百頃,為本王做事,本王絕不會虧待了他們。”自然,若是你安七願意投誠于本王,本王自然厚待于你。
安七内心一片平靜,道:“可這舉世無雙的東海明珠九龍杯,有市無價。且那漁人千辛萬苦拿了來,自己卻又用不得,一層層往上遞,下發的獎勵一層層削弱,其實到了他們手上的,未必還有千兩黃金、百傾良田。”
那你這是說本王不配得到你的效忠咯?
好大的膽子!
汝南王壓下怒氣,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依你來看,該怎麼辦才好呢?”
安七淡然的說:“得到什麼不重要,明珠将來會給誰也不重要,人平安就好。打撈這一對東海明珠,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已經去了三輩人了,能活着的還是盡量活着吧。”
你品,你細品。
這話就是在說,對于那莫須有的東海漁人來說,這珠子會給誰能換來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能活着。
汝南王忍了又忍,末了故作輕松的一笑:“你也太生疏了些,不要便不要罷了。王妃,你陪陪安将軍,本王另有公務,先走一步。”
安七心下頓時知道了,汝南王還沒有完全放棄呢,隻是他一個大老爺們,堂堂軍王,不可能再而三的糾纏下去,那太丢臉了。但是給安七拿賞賜的王妃賀氏卻還在這裡,要是打感情牌,那自然是女子更為合适了。
所以本來也可以離開的安七聽到這話,也就施施然的坐了下來,道:“王爺請便。”
汝南王這才半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離開了,隻叮囑了賀氏:“王妃代本王好好招待安将軍,不可怠慢。”
賀氏柔柔一笑:“王爺放心。”
賀氏把人都叫下去,親自給安七斟了茶水,道:“快馬加鞭送來的雪頂含翠,安将軍嘗嘗吧。”
安七坦然接過,并且笑了笑,道:“王妃高看。”
賀氏便道:“欸,安将軍少年英才、又是巾帼英雄,一杯茶,當得。”
安七并不接話。
然而賀氏也不需要她接話,自己說:“就像我們王爺,若不是同樣天縱英才,如今也不能有如此成就。”
再不接話就要冷場了。
安七識趣的表現了感興趣:“哦?”
賀氏便有機會接着說了:“想來王爺也不曾對手下的人說起過曾經的事……那是隆慶年間的事了……”
總而言之,賀氏把玉厄夫人和博陵侯的故事非常動聽的說了出來。
安七:【哦,這真是一個凄美的故事。】
系統:【……你可以稍微真誠一點。】
安七:【我很想,我也能夠,但是我真擔心你聽不出來我的諷刺。】
系統:【……】算了,這種諷刺也不是頭一回聽見了。
系統深吸一口氣,道:【主子,汝南王來拉攏你,是不是意味着你的地位和慕容家一府三将一妃差不多了啊?】
安七詫異道:【你才發現?!】
系統堅強的為自己證明:【不,我隻是才剛剛找到機會說出來而已。】
安七:nevermind。
賀氏拿起自己的絹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道:“所以我們王爺能有今天的成就,真的吃了很多不為人知的苦。也是因為那些年的經曆,他遠比常人更懂得人才的不易得。”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其實賀氏的目的已經很明确了,現在也已經到了安七需要最後一次表态的時候了。
安七晃了晃手上的茶杯,裡面的茶水已經半涼,但是她也沒有換一杯的意思。
她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王妃去過落鐵山嗎?”
賀氏一腔真心喂了狗,對方死活不接茬。
賀氏勉強的笑了笑:“不曾。”
安七道:“我在那裡長大。我親眼看見落鐵山的百姓過的什麼日子,并且多年來不曾改變,我相信在我沒在的那幾十年,他們的祖祖輩輩也不過是他們的生活的前奏。其實我不是悲天憫人那一類的人,甚至我這個人有點冷血。我沒覺得他們可憐,他們投了那兒的胎,這是沒有辦法也不能改變的事。但是我真的很想打爆那些赫赫人的狗頭。”
賀氏:“……”不是,你眼裡的兇光,是對着我的嗎?
安七眉頭微挑,看着賀氏,道:“誰給他們的膽子,在我鎮守的土地上欺負我守候的子民?王妃,下官得說,下官不允許這樣的事繼續發生,更不允許那群狗東西做了這樣的事還全身而退。”眉梢眼角全是盛氣淩人,說是少年意氣也好,說是大将風範也罷,那都寫滿了不容侵犯的堅定。
賀氏:“……”不,我不關心你的志向,我關心的是我們家王爺的大業能否成功。
賀氏職業假笑:“安将軍憂國憂民,果然不愧是王爺看好的少将。隻是與赫赫的大戰或許還應該從長計議為妙,将軍您看……?”
安七滿不在乎的說:“我敢隻身闖南诏王帳。”
賀氏:“但是南诏和赫赫可……”不一樣。
安七不動如山的補了一句:“那一年我七歲。”
賀氏閉嘴了。
賀氏調整了臉上的表情:“安将軍的意思妾身明白了,這樣的願望王爺将來一定會為将軍實現,但是事有輕重緩急,希望将軍明白。”
安七微微搖頭:“不需要。”她一口喝盡杯中涼了的茶,道:“我說打得,那就打得。如果在這之前大周境内膽敢發生什麼内戰,消耗了大周多年來積攢下來的糧食和人力,我也不介意動手收拾收拾幾隻竄天猴。告辭。”
賀氏眼睜睜看着人走遠,卻也不敢吩咐人去攔。
一則這臉上不好看,二則汝南王起先跟她說過,這人是攔不住的,畢竟汝南王府上的府兵還遠不到輝門關兵将的水平。
賀氏想不明白,為什麼安七不同意?
能讓汝南王這麼一而再拉下臉來招攬的人物,這整個大周可不多。
慕容迥是沙場老将,他有傲氣是能猜到的。但即使是慕容迥,現在也是保持着暧昧的态度,并沒有像安七這樣油鹽不進幹脆的拒絕。
她不投城也就算了,反過來還似乎是在警告王爺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她就要出手收拾王爺了?!
對于安七這樣堅定支持玄淩的行為,賀氏隻能找到一個解釋——安七或許喜歡玄淩?
否則怎麼解釋安七跟瞎了眼似的非要拒絕王爺抛過去的橄榄枝?!
當然,不理解的不僅僅是賀氏,還有系統。
系統期期艾艾地問:【為什麼拒絕呀主子?】
安七反問:【在你看來,我應該同意嗎?】
系統盲目自信道:【主子,你不要害怕汝南王的結局。我給你分析過了——原先的汝南王之所以失敗,是因為甄嬛事先控制了他的兒子女兒和妻子,但是由于我們知道劇情,所以完全可以提醒汝南王注意這一點。而沒有了汝南王的血親的威脅,玄淩就失去了唯一的籌碼。而且目前的情況更加有優勢的是,看起來汝南王的動作比原來設定的還要提早至少三年,而這個時候甄嬛甚至還沒有入宮,玄淩就更加沒有準備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有主子你這樣的絕地戰神加入,汝南王想不赢都難。到時候可就是從龍之功!曆屆以來所有的電視劇或者文學作品,不都是說從龍之功最厲害嗎?!】
安七:【……有進步,分析很到位。】
系統一下子愣住了,它眨巴眨巴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的樣子。
安七:【hi?bro?】
系統陡然爆發出一陣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主子誇我了!主子誇我了!??】
安七:【……】瞧給孩子委屈得。
安七暗暗歎了口氣:【但是。】
系統又愣住了:【但是?】
衆所周知,但是後面跟着的一般都不是什麼好事兒。
安七道:【從龍之功再偉大,不如自己去做龍,對不對?】
系統一下子卡了殼。
對啊,為什麼不自己當皇帝呢?誰說了皇帝就一定要是周家的人呢?
當初甄嬛不是也讓溫實初的孩子當了皇帝嗎?誰能說那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造反呢?
為什麼人家做得,安七就做不得?
系統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對啊對啊,主子,為什麼不做皇帝呢?你又不是沒做過!】
安七很淡定:【對,因為做過,你覺得那一次我很開心嗎?】
系統:【……不是。】
安七:【所以我不想做第二次。】
系統:【……哦……但這和你不答應汝南王又有什麼關系呢?】
安七:【除了自己當皇帝之外,從龍之功能給我換來的聲望和地位,我在玄淩手下幹活兒難道掙不到嗎?難道我其實也和慕容家一樣,有一個女兒或者妹妹在玄淩的後宮被限制了生育嗎?】
系統:【……甄嬛。】
安七嫌棄道:【你可閉嘴吧。】
系統也知道自己讨了嫌,隻好暫時閉嘴。
安七頓了頓,道:【原因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為了大周苦苦掙紮想要活着的百姓。與赫赫一戰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再加上汝南王的謀反,大周的百姓真是不要活了。】
系統目瞪狗呆:【主子你認真的?】它以為隻是像以前那樣的随口一說張口就來的戲精模式呢!?
安七哈了一聲:【而且也夠了。正二品的位置,已經足夠打壓甄遠道,我先試試玄淩的路子,如果行不通,那就隻能玩陰招了。而且從龍之功過後,未必沒有狡兔死走狗烹。當然,幫着玄淩也有這個可能。所以其實在我看來,兩條路的結果都一樣。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還要這麼折騰?我已經夠累了。】
系統還是不懂。
不過它也不敢再說不同意。
安七揉了揉眉頭,決定靜觀其變。
在安七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中京的風向悄悄的發生了改變。
從甄遠道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才與中京新貴平南伯結怨,漸漸的變成了安七一個區區外室女,為了能入族譜、認祖歸宗,而故意擠兌生父甄遠道。
好一個其心可誅的外室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
狐媚禍行,可比其母!
容巧慧和鄭妞兒外出交際的時候聽到了一點風聲,在外面的時候還能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暴脾氣,匆匆回家馬上就派人出去打探。
得來的消息差點沒讓她們氣到爆炸。
“去他奶奶個腿兒的甄遠道真的是不要臉了!”容巧慧本身就悍,不然也不可能在兩人之間選了她做當家主母,這會兒更是直接把桌子掀了起來:“當我安家沒人了不成?”
鄭妞兒氣得直哭:“果真是一群肮髒卑鄙的玩意!明的來不了,便隻會來陰的!”
安七卻很淡定。
此人慢慢悠悠的從外面踱步進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奶茶,道:“兩位姐姐怎麼如此生氣?”
容巧慧奇道:“你就一點不氣?”
安七挑了挑一邊眉毛,道:“早就猜到的東西,氣什麼?”
鄭妞兒也不哭了,忙問:“你猜到了?”
安七噗嗤一聲笑了,見兩人面上急得很,忙止住了笑,才道:“不如兩位姐姐設身處地為甄遠道想想,他若不這麼來一手,又還能怎麼和我鬥呢?你總不能讓他就這樣認輸。”
容巧慧冷笑一聲道:“既然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如何不能幹脆的認輸?”
安七無奈的說:“所以才讓你們設身處地的為對方想想,他要真是那樣一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還會有我今天這樣針對他的故事嗎?”
容巧慧噎了一下。
還真是。
這一招爛是爛、惡臭是惡臭,但真是甄遠道能幹出來的事兒!
容巧慧擡起一隻手來回扇動,仿佛在趕走什麼惡心玩意一樣,道:“我隻關心你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鄭妞兒冷不丁一下被逗笑了,道:“七兒肯定有啊,不然早預料還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