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張卡——餘莺兒,絕對音感,生活需要儀式感。
安七盯着後面兩張卡半晌沒眨眼。
系統:“……哈喽?您還在嗎?”
安七薅一薅自己的額發,決定先問比較技術層面的問題:“絕對音感是什麼?”
系統默默的貼出了關于絕對音感的資料。
安七默默看完,然後問:“請問我要怎麼跟一群古人談論ABCDEFG?”
系統:“……”
系統深呼吸,說:“不是ABCDEF,你那是英文字母。正确七聲音階是CDE#FGAB,而且中國有宮商角徵羽,再加變宮和變徵……”
眼見這位主子的眼神越來越沒有神采,系統把剩下的科普全都吞了進去。
系統給了一個提示:“……餘莺兒也沒有接受過系統培訓。”
安七恍然大明白:“哦,你是說天賦!”
那就好辦了。
系統松了一口氣,簡直老懷大慰——它挑的宿主,果然是沒得說啊沒得說!
“但是餘莺兒隻是一個卑微的莳花宮女,她……這什麼儀式感……???”
系統:“這是你自己抽到的啊——”
安七一把掀翻三張手卡,幾乎是崩潰的:“你能不能給我通融通融?我他媽做不到啊!又不是沒做過主子,怎麼到頭來儀式感這玩意會用在一個莳花宮女身上!?”
系統充耳不聞,選擇盲目鼓勵:“加油宿主!你是最棒的!我相信你的!”
安七:“……”
安七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或者是想說的話太多,居然找不到頭緒開始!
在“你給我去死啊”的咒罵中,系統把時空之門開在了安七的腳下。
安七:“啊啊啊啊啊——我日你媽啊啊啊!!!”
系統:“啧,我沒有媽媽,隻有主腦。”
空中傳來主腦渾厚的聲音:“憨批,你宿主是在罵你,不是罵你媽。”
系統:“……”
安七回過神來的時候,正跪在雪地裡,面前是,李長。
安七:“……”
【你不覺得你挑的這個時間,有那麼一點問題嗎?】
系統:【話不是這麼說的。】
【你說。】
系統:【……這個是因為,你的人設不是儀式感嗎?成為了後宮妃嫔,那就有條件玩儀式感了啊。】
安七揚聲道:“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李長眼睛就是一亮,看着安七的眼神在那一瞬間仿佛是看見了金娃娃一樣。
安七:“……”
安七冷笑一聲:【哦?你是想讓我和餘莺兒一樣,因為甄嬛的一句話而獲寵,也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喪命?】
系統聲音就有些發虛,道:【不一樣啊,當然不一樣啊!人餘莺兒有絕對音感嗎?人餘莺兒懂什麼叫生活中的儀式感嗎?】
安七:【哦,我也不會,我也不懂。】
系統:【…………】
不過系統有一點說對了——以一個莳花宮女的身份,想要有生活儀式感是不可能完成的事。這東西首先一個,得有閑,再一個得有錢。
餘莺兒本來就是從小就在宮裡當宮女的人,本身的出路除了熬到年紀放出宮去,就隻有勾搭上皇親國戚了,又或者願意跟着侍衛之類的。
但是餘莺兒和其他宮女又不一樣——她本身是掖庭司出來的,當年年紀小,并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被送到那個地方。隻是到了年紀,就被分到了新的地方。也是做的苦活兒,除了漿洗衣裳的時候對着水能看明白自己長什麼樣子以外,餘莺兒險些要把自己的名字都忘掉。
富貴人家總是那樣,但是悲苦之人卻是各有各的悲苦。
這樣的餘莺兒,上哪裡找那些侍衛?生病了隻能自己扛,太醫的門都摸不着,就更别提讓人家帶回家了。
安七跟在李長身後,思緒看似非常清晰,但其實沒什麼用。這種漫無目的的分析對于她面臨的這個情況毫無幫助,這種情況下,人類的大腦其實會有另一個闆塊運轉得非常清晰。
像安七現在,就是很敏銳的聽見了身邊前前後後的太監們發出的聲音——最開始隻是幾個小太監竊竊私語的交流,而後來因為地面滿滿的積雪,每個人走路時發出的摩擦音、擦過禦花園花草枝丫的聲音,等等這些竟都漸漸清晰了起來。
這也過分清楚了吧?
安七不自覺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怎麼這難道是人體雷達嗎?絕對音感還可以這麼用麼?
既然如此……
安七迅速的整理了自己的表情。
這時候李長突然側首對她說:“這人呐,一步登天的機會可不多。咱們這些人,無外乎就是給主子們做事,以後還要相互幫助才是啊。”
這是在提醒她抓住機會。
安七靜靜的聽完,然後說:“有能幫忙的,我自然會幫的,這公公不必多說。”
李長便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雖然對于這個宮女會入皇上的眼十拿九穩,但是此時此刻卻也不好太說明白,畢竟揣測聖意這種事,挑破了說可是要砍頭的。
等到了儀元殿,李長先讓小太監領着安七去圍房——這裡是妃嫔們洗漱更衣的地方。李長這麼吩咐,他手底下帶着的小徒弟自然也就明白了大半,當下這神情就殷切了起來。
因為也沒人提醒安七,安七眼中帶着一些迷茫,好像是一無所知的跟着小太監們進去換衣服。
李長果然是從小伺候玄淩的人,要說這了解玄淩的性子,除了這麼多次重複勾搭的安七以外,這宮裡恐怕就是李長了。
就連太後也未必全然了解玄淩的想法。
圍房中早就有宮女們拿着梅花炭爐在烘烤這衣裳了,估計李長是在聽見玄淩說“你去找個宮女”的時候,就意識到後宮要添人了,于是就着人先預備下了這些衣裳。
若是用到了,這新上的小主怎麼都要記他李長一個大情。若是不成,李長現在是總領内監,這麼些許浪費是不值一提的。
這些宮女看見小太監的時候,馬上就迎了過來,對安七說:“還請姑娘選一套衣裳。”
安七有些驚訝的問:“這是為什麼?”
宮女們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便說:“姑娘不必擔憂,實在是在禦前伺候有規矩,倚梅園的衣裳有些冒犯了。”
安七恍然大悟,便也不扭捏的上前,在五套衣裳中選了一套桃紅色的對襟寬幅襦裙,便要去後面換衣裳。
誰知宮女們又跟了過來,作勢要幫她寬衣。
安七一愣,有些猶疑地問:“這……也是禦前伺候的規矩麼?”
宮女點頭。
安七在她開口之前用很不确定的語氣又問:“但其實我隻是來領賞的?其實你們很不必這樣?”
宮女們也是沒想到這姑娘這麼憨,都這樣了還想不到,當場就是一愣,然後緩了面色,道:“但規矩就是規矩,李公公說了要這樣,姑娘就别為難我們了。”
安七聞言也就不再堅持,盡量自然的配合宮女們的動作。
換了衣裳她們還嫌不夠,又把安七按在梳妝鏡前要重新裝扮。
安七一頭霧水:“……不是,姐姐們,這個打扮是宮女能有的嗎?”頓了頓,又說:“我見識少,你别唬我。”
給她上珠钗的宮女挂上笑容,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都不停頓,說:“因姑娘是來領賞的,便要先去禦前伺候一回,若是姑娘這一次得了皇上的青眼,說不定……”在安七從鏡中反射出來的夾雜着困惑和不愉的眼神中,宮女頓時改了話頭:“說不定就能被調到禦前來伺候呢。”見安七的眼神終于平和了下來,宮女心裡暗暗松了口氣,又接着說:“姑娘頭一回伺候,自然不曉得在禦前的好處。”
安七還想詳細問,誰知這裝飾已經結束了。身後的宮女扶着她起來就退了下去,她便沒有機會問了。
換了另一個宮女來,告訴她一會兒要做的事,然後就是重複了李長的話:“這能一飛沖天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還請姑娘一定要抓住了。”
安七的臉上緩緩打出來一個問号,但到底是沒說什麼。
她端着李長親自準備的松針梅露茶,待涼到了快要八分時,李長便進去複命。沒有多久,便拍手叫她進去——這是先前說好的暗号。
安七高舉托盤與額平齊,弓腰穩穩當當的跨過門檻,碎步走到玄淩和玄清面前,又穩穩的把茶盞先遞給玄淩,再遞給玄清。
按理說這個時候,奉茶宮女就該走了。可是先前宮女教她的時候告訴她說,皇上可能會有話要跟她說,叫她先在一旁等着,因此安七就隻是低眉順眼又帶着一些忐忑的站在李長身邊。
玄淩揭開茶蓋,尚未入口,隻是吸了一口氣,便有些困惑道:“這茶……是用梅花上的雪水泡的麼?怎麼一股子梅花的清香?”
安七本來眼觀鼻、鼻觀心,不打算說話,誰知李長用手中的拂塵幾不可見搗了她一下。安七微微擡頭一看,見他眼角嘴角都在抽搐,便知道這是要她回答了。
安七隻得跪下,恭恭敬敬回道:“回皇上的話,是的,這都是李公公的巧心。”
李長:“……”認真的嗎姐妹?!
哭遼,真的哭遼。
玄清一下子笑了,調侃道:“喲,李公公心思可是越來越别緻了,回頭也叫李公公幫本王調出來一兩個伶俐舒心的下人,如何?”
李長隻好賠笑:“王爺過譽了,奴才不過是一點蠢笨心思罷了。”
玄淩卻問:“朕瞧着你眼生,什麼時候來禦前伺候的?”
要不怎麼說李長懂玄淩呢?這玄淩不是也挺懂李長的嗎?被安七和玄清整劈叉了的話題被玄淩這麼一問,就又轉了回來。
安七磕了一個頭,道:“回皇上的話,奴婢這是頭一回在禦前伺候,是以不大懂規矩,驚擾了聖駕,奴婢實在惶恐。”
玄淩了然的點頭:“那你叫什麼名字,原先是在哪裡伺候的?又是因為什麼得來禦前伺候的機會的?”
安七再一次磕頭,說:“奴婢賤名餘莺兒,在此之前是在倚梅園侍弄玉蕊檀心梅的,今日偶因一句‘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有幸來領賞。”
李長:“……”沒救了,放棄吧。
這屆隊友帶不動。
玄清眉心一動,竟開始慢慢對比自己懷中的小象和眼前這人的眉眼是否相似。
玄清:……看着怎麼不太像的亞子?是我眼瞎?
玄淩就直接多了,身子都向前傾斜了一些,問:“這一路走來,風雪大,你冷不冷?”
安七有些困惑的說:“奴婢……奴婢在倚梅園勞作,這一路過來已經是躲了清閑了的……”
玄淩嗓音就含了幾分笑,說:“那便是那勞作太辛苦了,朕身邊卻還少了個伶俐的人伺候着,你意下如何?”
安七恭恭敬敬磕頭回話:“奴婢願意。”在禦前當宮女。
玄淩一下子就愉悅了起來,沖李長說:“封倚梅園宮女餘莺兒為從八品更衣,就住在虹霓閣吧。”
安七一臉錯愕擡起頭來,有些茫然的看看玄淩,又看看李長,無意識的問:“不是禦前宮女……麼?怎麼……?”
玄淩正在興奮呢,竟沒仔細聽見她的話。李長聽見了卻也不在意,隻在心裡感歎自己果然目光長遠,又賭對了一次。
玄淩慢慢踱步出去,喜不自勝的念了句詩:“玉樓金阙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隻有玄清聽見了安七的呢喃,趁着玄淩出去更衣,便問:“你以為是可以來做禦前宮女的?”
安七滿臉都是空白的茫然:“……不是說禦前缺了一個人伺候麼?怎麼是這種伺候的?她們沒教我啊,她們說要好好表現,以後就可以當一個舒舒服服的禦前宮女,也不用頂風冒雪的伺候梅花……為什麼會這樣?”
玄清臉上一下子浮現出了顯而易見的憐憫,歎了口氣,道:“其實……做小主也挺好的,至少也算是個正經的主子,禦前宮女歸根結底也還是個宮女,你這樣好的才情,早晚有一天能出人頭地的。”
安七愣過之後,便坦然的搖了搖頭:“奴婢哪裡有什麼才情,且也并不是不能接受,隻是超出預計,有些驚訝罷了。”
她都這麼說了,周玄清自然不能再自作聰明的給她錯誤的引導,這一part就順利的揭了過去。
系統左等右等,末了自己說:【咦?】
安七本不想理它,但是到底還是心軟了,道:【怎麼。】
【清河王的那句“李白的詩”呢?】
安七:【……】
安七:我錯了,我就不該理它。
過了一會兒,玄淩回來了。這小狗砸拿眼睛一直觑着玄清,玄清便看出來自家皇兄這是要享用新美人了,自然不能再留下去。
雖然痛心這樣的“出塵”的女子将要陷入後宮污穢的泥沼,卻終究沒有什麼辦法。
直走到了門前,卻聽裡面傳來玄淩爽朗的笑聲:“哈哈哈,那麼你還會些什麼?”
接着便是安七溫柔的聲音:“會唱小曲兒……”
“哦?是什麼小曲兒,挑一首來聽聽?”
這……
講個道理,安七真的還沒能很好的接受自己這個人設。萬一這一唱給唱岔劈了可咋整?
出于保守,她選了一支《牡丹亭》。
頭一回唱昆曲,安七還拿捏得不太準該用什麼神态去唱。
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夢回莺啭,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燼沉煙,抛殘繡線……”
餘莺兒的嗓音條件是非常好的,并且幼年時期有伴随父親學習昆曲的經曆,因此安七從一開始的生澀到後來是越唱越流暢。
當然比起專業的昆曲演員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但是對于玄淩來說,所擁有過的女子中,這恐怕是唯一一個會唱戲的,因此也不過是聽個新鮮罷了。
安七盡力回想着之前幾個世界見到安陵容時的條件,确定餘莺兒的嗓音條件比安陵容的要高了不止三個程度。
其實主要還是性格問題——安陵容太過于怯懦,她出身太差,在家裡又是常年受欺壓和忽視的,到了宮裡後生怕自己的刺繡、調香、歌唱這三個技能被别人拿來攻擊她“奇淫巧技”,所以其實她是不怎麼敢唱的。
但是餘莺兒不一樣——她本身見識淺薄,一得意就尾巴翹上天,基本禮儀是完全空白的。這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自然更放得開些。
所以餘莺兒的音色好,音域也寬,再加上系統前期設定的“絕對音感”……
摸着良心講,朱柔則也沒她唱得好聽。
一曲終了,玄淩拉着安七的手便一起歪在榻上,調笑道:“莺兒唱得甚好,是幾時學的?”
安七:“……”如果可以,她真想糊這大豬蹄子一巴掌。
衆所周知,符合人體美學的姿勢都不太符合人體力學。
玄淩這麼一拉一帶實在是非常的順暢,也不知道是這麼對過多少女孩子。他是舒服了,是覺得美人傾倒在懷賞心悅目了,在他懷裡拼盡全力維持半浮空平衡的美人那可就不舒服了。
——難不成你還真敢把一整個自己全部壓在皇帝身上嗎?!
不知道别人怎麼想,反正安七現在就想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
最好拉着玄淩給她陪葬!!!
安七微微揚起小臉,拉開一抹盡量自然又欣喜的笑容,說:“奴婢……嫔妾也不記得了,似乎是父親教的,但……嫔妾已經忘記父親是誰了。”
玄淩忍不住憐惜起來,心疼的說:“想不起來就别想了,今後你有朕,朕永遠是你的依靠。”
安七:“……”她差點倒抽一口涼氣。
媽的臭男人,你這句話騙過多少小姑娘,你摸着你的良心說!!!
但是安七現在就是那個“小姑娘”呢_(:з」∠)_。
安七嘗試着倚靠在玄淩身上——當然還是艱難的維持着自己的姿勢,試探的問:“嫔妾從這一刻起,就是皇上的妃嫔了,嫔妾可以像這樣……表示同皇上的親昵麼?”
玄淩到底是心一軟,點頭道:“自然可以。”
系統有些困惑:【七七,你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這樣……】
安七:【關你什麼事。】冷漠.jpg。
系統:【……】好、好的吧。
安七這樣做,自然有她的理由。
她現在是餘莺兒,剛剛脫離一個需要辛苦勞作的地方,而來到一個隻需要陪男人的地方。那麼對于這個男人來說,她就還尚且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美玉……或者石頭。
餘莺兒理應是什麼都不懂的,這樣才能先困住清河王。等日後清河王與池邊浣足的甄嬛見面後,他就有極大的可能迷惑于她和甄嬛誰才是小像上的女子——畢竟,清河王喜歡的是一個存在于自己幻想中的清雅、甜美、隐隐帶着憂愁且滿腹詩詞頗具才情的女子,而并非是一個小像。
他并不是看見一張小像的瞬間,就愛上了甄嬛。而是在多次碰見甄嬛後,被甄嬛表現出來的出塵和自哀自憐吸引了注意。再與懷中的小像一對比,認定了甄嬛就是那一夜倚梅園中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這才越發的上心,漸漸的深愛。
而餘莺兒出現在玄淩和玄清面前的原因,就是他們将她認定為了那一夜倚梅園中的女子。在這樣先入為主的前提下,隻要餘莺兒不要表現得那麼的喜不自勝,玄清都不會覺得突兀。
而找那個“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的宮女作妃嫔,這本是玄淩未能宣之于口的心思。雖然玄清和李長都看了出來,并且李長還是這樣的投其所好,但是這是因為玄清和李長對玄淩熟悉啊。
餘莺兒不一樣,她這還是頭一回見到玄淩,第一次跟他說話,所以不可能了解他。李長找人的理由是“對對子有賞”,餘莺兒答上來了,那她就有資格跟着過來領賞。誰也沒告訴她玄淩這是要找姑娘,她也沒地方知道去。
既然不知道,那這就是一個陰差陽錯的誤會,而不是餘莺兒冒領貪功。
況且安七從路上開始,就已經在鋪墊了——她“沒有聽懂”李長的暗示,她隻是出于禮貌的答應以後有需要的地方會幫忙;宮女們奇怪的态度,她“不适應”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出于禮貌不想給别人添麻煩,在别人的地盤才會樣樣都聽她們安排;玄淩或者玄清,誰也沒直說是因為昨夜那個與玄淩對話的女子才要留她做宮嫔的,她出于“對皇權的畏懼”,同意了玄淩的安排;雖然最後的安排“出乎了她的預料”,但是皇帝是這整個後宮唯一的主人,她“謹記自己的身份”所以隻敢短暫的恍惚,而不敢出聲拒絕。
這是一個建立餘莺兒初步形象的過程,對于玄清的情窦初開和玄淩對她的寵愛,都是非常重要的鋪墊。
安七塑造的餘莺兒,是一個很懂禮貌的人——你必須懂禮貌,才能證明你是一個有修養的人;一個人要有修養,才會懂得去追求生活品質。
一個從八品的更衣,說是個主子,但其實也不過是比奴才好那麼一點兒,月例銀子少得可怕,份例之類的東西更是沒什麼好的輪得到她。唯一的好處就是沒人敢使喚她幹活,她擁有的可以自己支配的時間比較長。在這樣的起點下,所謂的“儀式感”就必須被迫轉變為“對生活充滿熱愛”,這才能解釋餘莺兒日後一步步晉升,有了更好的條件之後而提升的生活品質。
生活需要儀式感這個設定,在安七看來,就是“講究”,不能“将就”。有錢有閑有心思,才可以“講究”。而她現在倒是有閑有心思,但是沒錢……也不是不可以“講究”,隻是到底不能一步登天是不是?
當天晚上,安七就侍了寝。
第二天,安七便要去給皇後請安。
嫔位以上才有資格日日給皇後請安,其餘的妃嫔隻有在侍寝之後第二日才必須去給皇後請安。
皇後雍容華貴的端坐在高位上,慈和的說:“你年紀還小,又是剛從倚梅園出來的,接下來幾日恐怕就要辛苦你補一補宮裡作妃嫔的規矩了。免得沖撞了什麼人,這倒是不好了。”
安七低眉順眼,帶着有幾分腼腆的笑,道:“嫔妾會的,多謝皇後娘娘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