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又說:“不過我們後宮姊妹,最重要的還是服侍皇上,為皇家綿延子嗣,這點上妹妹也要記得才是。”
安七便道:“嫔妾記得了,多謝皇後娘娘提點。”
華妃在一旁突然笑了一聲,說:“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怎麼一直叫餘妹妹跪着?皇上如今很寵愛餘妹妹呢,這膝蓋若是跪壞了,皇上可不要怪罪下來?”
皇後隻是淡定一笑,讓剪秋把人扶起來。
安七站起來後,又屈膝分别給皇後和華妃行禮,卻并沒有對華妃的話表現出什麼特殊的反應來。
當然事後也并沒有去找她。
一旁的麗貴嫔哼了一聲,說:“聽聞妹妹是因為一句詩而獲寵的?不知是什麼詩,可否也念給本宮聽聽?”
安七已經在最末的位置上坐下來了,聞言略微想了想,道:“是不是這句詩,嫔妾也不是很知道,隻是詩詞确實有一句,是‘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皇後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但良好的修養讓她迅速的控制住了自己。
麗貴嫔大字不識一個,聞言也隻是說:“本宮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呢,原來就是這樣酸腐的玩意。”
曹容華馬上笑着說:“姐姐這話是在打趣呢,這可是皇上喜歡的詩詞,自然是極好的了。”
麗貴嫔一下子也反應了過來,臉色頓時白了一層,呐呐的說:“是,是極好的。”
華妃便說:“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沒得丢人。”
麗貴嫔雖有不平,到底是不敢多說什麼。
安七隻是在一邊安靜的看着,畢竟以她這個身份,也并不能插進去說話。
皇後在上面看着,卻是暗暗點頭——華妃一派這一番唱念做打,無外乎就是要把這個地位卑微但是卻很得皇上心的餘莺兒拉到她們陣營去。可是這個餘莺兒明明看出來了,卻沒有喜形于色的投靠過去。
像餘莺兒這種底層奴才,能聽見的絕對是“皇後失勢,而華妃如日中天,家裡又是那樣的權勢,不久之後一定會取代皇後”這樣的話。在華妃一派扔出這麼明顯的橄榄枝的時候,她卻還是先向她行禮,再向華妃行禮;在她們紅臉白臉輪番上陣的時候,她還完全是一副隔岸觀火的樣子,似乎根本不知道這番戲曲就是為她而起的一樣,一股子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
這是個懂規矩的。
皇後便含笑說:“好了,想來麗貴嫔也不是故意的,華妃妹妹大可不必如此苛責。今日本宮也乏了,就散了吧。”
安七就随大流的站起來,屈膝行禮等皇後離開。
未料剛踏出昭陽殿,曹琴默便過來說:“不如餘妹妹同我一起,去給華妃娘娘請安?”
安七腳步一頓,有些猶疑,說:“但……昨日嬷嬷沒有告訴嫔妾,侍寝之後還需要再單獨給高位妃嫔請安?”
曹琴默就是一愣,這二愣子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呢?這是在招攬你啊招攬你!你就半點沒心動嗎?
曹琴默笑着說:“是沒有這樣的規矩,但是華妃娘娘很喜歡你,想請你去宓秀宮一聚。”
安七唇角綻開一道腼腆的笑:“娘娘盛情相邀,嫔妾原不該辭。隻是今晨皇上囑咐,早朝後要來虹霓閣喝茶,宓秀宮距離嫔妾的虹霓閣稍有些遠,嫔妾恐怕耽誤了皇上的計劃,是以恕嫔妾今日不能赴邀。若有下次,嫔妾一定去,可行?”
曹琴默頓時沒了話,隻得說:“既然是皇上的吩咐,妹妹自然一切以皇上為主,姐姐我這便一個人去了。”
安七便矮身行禮,等曹容華走了五米遠了,才直起身來。
身邊的小宮女攙扶着她,道:“小主為何不去?皇上下早朝還要一段時間呢。”
這丫頭也是内務府新撥過來的,安七少不得要指點她兩句:“皇上有時間,是皇上的時間,甯肯我多等等,不能叫皇上等我,這是規矩,你可明白?”
小宮女急忙點頭:“奴婢明白了。小主待皇上之心果然一片赤誠,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感動的。”
安七覺得有些好笑,道:“這算什麼?後宮嫔妃這樣多,哪裡是隻有我一人如此呢?這樣的話可不要再說了,惹人笑話呢。”
小宮女紅了臉,腼腆說:“小主說得是,是奴婢想差了。”
安七輕聲安撫她:“這也不算什麼,不要低着頭,擡起頭來走路,顯得有精神。”
小宮女這才照做,她擡頭看着自家小主,忍不住想:小主她……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安七回到虹霓閣,取下多寶閣上放置的鬥彩白芍瓷杯,端端正正的在榻上坐下,說:“清溪,去請夜玫姑姑過來。”
夜玫是皇後撥過來教她規矩禮儀的姑姑,相當于甄嬛入宮之前撥過來的芳若。不過因為安七已經侍過寝了,因此隻能等安七有時間找的時候,再來教她。
夜玫過來,安七便道:“姑姑請坐。”
夜玫道:“奴婢不敢,奴婢站着就好。”
安七笑笑,不疾不徐的說:“一則姑姑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人,與我又是教學關系,我們之間論主仆可以,論師生也可以,本不好分上下高低,姑姑自然是能坐的。二則這點茶手藝,即使姑姑可以站着教,那我也不能站着學啊,為尋個方便,這樣私下裡的規矩,姑姑大可不必過于迂腐。還請姑姑坐下吧。”
夜玫本來也就是随便推辭一下,安七這一番話不驕不躁、有理有據,于情于理都挑不出錯處來,是以夜玫也無法再拿喬。
玄淩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安七在懸壺注水。
女子身姿窈窕,挽袖持壺,無端就讓人心思平靜下來。
玄淩輕笑一聲:“朕倒不知,莺兒還有這樣的愛好?”
安七驚覺,便停下動作,轉身下榻,行禮,又茫然的說:“不是皇上說要來喝茶麼?”
玄淩:“……”
喝茶隻是随口說說,自然有下人會準備,他并沒有說要喝她泡的茶啊?!
他說的是來看她啊!
玄淩有些忍俊不禁,裝模作樣的點頭:“是,所以辛苦莺兒了。”
安七含羞微笑:“學習新的知識,嫔妾也很開心。”
玄淩便道:“好學,莺兒大善。”轉而持起一個小杯,道:“便讓朕來嘗嘗,味道如何?”
安七便有些擔憂:“李公公說,皇上慣愛八分燙的茶,這一杯才斟出來,恐怕太燙了些呢。”
玄淩隻說:“莺兒有心。”見安七還站着,便伸出手來,說:“坐吧,不要這樣拘謹。”
安七順着玄淩的力道坐在對面,多少有些拘謹,想了想,做出一副努力尋找話題的樣子來,說:“今日嫔妾去拜見了皇後娘娘與諸位高位妃嫔,諸位姐姐對嫔妾都很友好呢。”
玄淩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一聲:“哦?”便是要認真聽聽這小丫頭又要給他告什麼狀。
女人麼,不都那樣?
東拉西扯的,無外乎的就是東家長西家短,誰比誰得寵,她有的我沒有……聽聽也就罷了,誰也别真當回事。
安七拿起一邊的絹布,擦拭着小案上的水漬,一邊說:“嫔妾心裡很敬重皇後娘娘呢,便覺得華妃娘娘言語也太不尊重了些。”
玄淩挑眉,說:“莺兒喜歡皇後?”這倒是少見。
安七輕微的搖頭:“不是喜歡不喜歡的事。皇後娘娘是中宮之主,嫔妾等自然要敬服的,怎麼會公然與皇後娘娘對峙呢?”
玄淩眸色轉深,意味不明的說:“華妃向來嚣張恣意些,皇後也知道的。”
安七“嗯”一聲,說:“嫔妾看皇後娘娘也不像是計較的樣子。按照年齡來說,嫔妾想着,若是嫔妾家中也有長姐,便當如皇後娘娘對華妃娘娘那樣,寬和而從容。嫔妾若有這樣的長姐,想來幼時當是很愉快的。”
玄淩便問:“朕記得你說,你不記得你家了?”
安七羞澀的笑了笑:“對啊,就是因為不記得了,所以才會想,嫔妾家裡會有什麼人呢?嫔妾的父母是怎麼樣的人呢?家中是否有兄弟姐妹呢?嫔妾又行第幾,家中該行什麼字?”語氣中便加上了幾分落寞:“隻是怎麼想,到底也不是真的。”
玄淩便有些心軟,說:“莺兒不傷心,如今有朕,還有誰會欺辱你呢?”
安七有些茫然的說:“倒是不曾有人欺辱嫔妾……”
玄淩見她這樣,還當她為那些人打掩護,一時又覺得她善良,又覺得自己有些心疼她。不自覺的語氣裡就帶上了點不悅,道:“你還瞞朕。李長跟朕說,當初在倚梅園時,比你資曆深的姑姑宮女們都欺負你,使你多幹活兒,卻又吃不好。”
安七就更茫然了:“李公公……是不是弄錯了什麼?大家都是一樣的,嫔妾當初去那裡是去幹活兒的,可不是去當主子的,姑姑姐姐們使喚着幹點兒活計罷了,誰不是這樣來的呢?倒也說不上欺辱這樣的……”
玄淩心下感動:“莺兒赤子之心,朕視若珍寶。”
安七突然覺得有些無力,蒼白的解釋:“……是,是這樣嗎?”
玄淩顯然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想象中,說:“莺兒很好,比朕當初想的還要好,朕很歡喜。”
安七滿臉都寫着“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的茫然,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其實,其實嫔妾也沒有那麼……那麼好……”
oh fuck.
這小苟日的到底在腦補些什麼玩意兒!?
過了一會兒,安七反應過來,趕忙說:“皇上不要懲罰她們,她們本來并沒有做錯什麼。”
玄淩愣住了:“怎麼?”
安七耐心的說:“姑姑們隻是為了更好的管理倚梅園罷了,這本是姑姑們的職責所在,就像皇後娘娘要統率六宮一樣。萬沒有因為嫔妾如今成了天子嫔妃,便要一朝揚眉吐氣一般的去懲治當初一同做事的人的道理。若是她們有錯便也罷了,可她們并沒有錯,隻是職責所在而已,這又有什麼可怪的?”
玄淩越發覺得安七善良,又說:“你便就這樣不在乎你受的委屈了不成?”
安七還是很有耐心的說:“嫔妾不覺得嫔妾受了什麼委屈,不過是待在應該待的地方,做應該做的活計,這委屈,又是從何說起啊?”
玄淩隻得放下,轉而叫安七唱一首曲子來聽。
玄淩獨寵安七有四天,半個月内,升了她三次位分,便是正七品娘子,賜封号“敏善”,人稱敏善娘子。
倒是和原先的“妙音”不同。
其實也很正常。安七扮演的餘莺兒,本身就是這樣的形象——善良,聰慧而好學,雖然天真,但是純善,又敬上。
連太後也滿意得很,直跟竹息說:“皇帝看上的這個宮女好,很好。倒是不像先帝看上的那幾個,妖妖調調,不安分。”
竹息便說:“太後這樣歡喜她,可以給她一個恩典。”
太後便笑了笑:“再看看吧。”
玄清有時候也問玄淩:“皇兄那位梅花仙子,可如何?”
玄淩說:“倒不像是精通詩書的樣子,隻是為人很不錯,連母後也滿意的很。”
玄清便不再過問。
按理說,在後妃之中,隻有貴嫔及以上有轎攆,安七這還差的遠。
隻是玄淩心疼她每每走這樣遠,便特意給了她叫轎攆的權利。
安七頭兩回坐了,後來便不再坐。
清溪便問:“小主不累麼?”
安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隻是覺得,他們也沒有比我走得更快了。反而因為他們肩上還擡着一把厚重的椅子,和一個我,又要統一步調,倒更慢了些。若要趕時間,還是自己走來得好。”
這話便傳到了玄淩耳中,玄淩道:“隻是怕你走得腳疼。”
安七彼時正在學習磨墨,聞言呆一呆,又認真的說:“嫔妾陪伴皇上身邊,并不覺得累——今日又磨了這些,皇上來瞧瞧可對?”
玄淩便露出一個和安七相仿的溫柔的笑,走過去為她試墨,說:“倒還可以,隻是還有些許滞澀。”
安七也拿筆一試,又在旁邊李長磨的墨水裡試了試,道:“果然滞澀了些,想來這也是門學問。”
玄淩憐愛的摸了摸小丫頭的額發,笑道:“莺兒為何如此好學?”
安七唔一聲,坦然的說:“因為嫔妾什麼都不懂,卻又私心想着,多學些東西總是不會錯的。”
玄淩便贊賞的說:“很對,你很對得起這個敏善的稱号。”
安七嗓子好,唱昆曲好聽,唱一般的小曲兒也好聽。
她要學的東西又多,學習這件事本身就是枯燥的。
所以她就漸漸的養成了一個人的時候哼曲子的習慣。
就好像安陵容那樣,一個人繡花的時候哼兩句小曲兒,這可是打發時間的利器。
玄淩來的時候,虹霓閣裡裡外外都沒什麼人。
他有個很狗的愛好——他喜歡不叫人通報的一個人突襲他的妃嫔。
于是他這一次也沒叫人通傳,而是悄悄的進去了。
安七果然在内間。
小丫頭側對着門口坐在桌前,桌上好像什麼也沒放,她兩隻手卻是在劃來劃去的,嘴裡哼哼唧唧的,那小曲兒新鮮,卻也怪好聽的。
玄淩也不提醒她,輕手輕腳的走近了,才看清楚她在幹什麼——她在桌上扯了一截好幾根并在一起的紅色繡線,雙手在上面撥弄得還頗有章法的樣子,那繩子發出的聲音低沉且并不連貫,但是卻還是能聽得出來,那恰恰就是她嘴裡哼的曲子。
玄淩看得好奇。
“皇上看什麼呢?”
玄淩一下子醒了過來,卻見安七扭身子來笑眯眯的問他的樣子。
“幾時發現朕的?”
安七伸手指了指門框那兒,笑道:“皇上剛剛靠近那裡的時候,嫔妾就聽見了。隻是皇上的腳步聲聽起來像是要故意隐藏蹤迹一樣,嫔妾便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好了。”
玄淩奇道:“你怎知是朕而不是其他人?”
安七雖然還是笑得腼腆,卻又帶上了一點小得意的神情,道:“嫔妾認得皇上的腳步聲,況且會這樣悄悄進入嫔妾的内閣,又不叫人發現的人,也隻有皇上了吧?”
這得意的小表情看得玄淩心裡癢癢的,忍不住伸出手來揉了揉小丫頭的頭發,道:“往日不知,莺兒還長了一雙這樣靈敏的耳朵?”
安七微微後仰了脖子躲開,又起身笑嘻嘻的說:“皇上不要揉亂了嫔妾的頭發。”
玄淩拿手點了點她,一副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又問:“聽說昨天華妃叫你去喝茶了?”
安七不自覺的拿手捏着衣裳的绶帶,道:“啊,喝的碧螺春,嫔妾原不懂得品茶。”
玄淩見她不說,反而有些心疼。
他早聽說了,昨天華妃把她叫了去,明面上是喝茶,實際上是叫她跪着給華妃奉了兩個時辰的茶。
恐怕現在那膝蓋還腫着呢。
可昨天安七什麼也沒說。
他今天聽小廈子說起,見敏善娘子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怕是被折騰狠了,他才知道的。
今天一得閑,他便來看她。原以為小丫頭不是在一個人哭就是在嘟着嘴生悶氣,誰知道她卻在自娛自樂的哼曲子。
他親口問起來,小丫頭卻也不說。
這樣的懂事,他如何不心疼呢?
玄淩拉着安七坐下,道:“朕聽說你膝蓋傷了?怎麼傷的?”
安七神情便有些尴尬,想了想才說:“走路磕着了,皇上可别笑話嫔妾。”
玄淩微微歎了口氣,安慰道:“朕如何會笑你,現在還疼嗎?朕叫太醫院給你拿上好的藥可好?”
安七揣着手說:“不疼了呢。”
玄淩見狀更是舍不得了——在他看來,安七什麼都好,就隻是太過于善良,被人欺負了也從來不說。
他該寵寵她,讓她别這麼小心才是啊。
安七見他神色不明,想了想,湊趣一樣的說:“皇上可知剛才嫔妾在做什麼?”
玄淩便道:“哦?”
安七微微一笑,道:“嫔妾在彈曲兒聽呢。”
玄淩指着那桌上的紅線,奇道:“用那個?”
安七點頭,道:“是呢!嫔妾撥給皇上聽。”
小丫頭這樣興沖沖的,玄淩便不好不給面子——其實到底是還新鮮,不信你換悫妃來試試?嘲諷套餐慢走不謝。
安七便一邊哼一邊撥弄繩子。
曲子也簡單,就是《青城山下白素貞》的調調。簡單的一根繩子到了安七手上,倒真象模象樣是個樂器了似的。配着安七特别幹淨空靈的哼唱,竟是意外的好聽。
玄淩心裡一動,道:“莺兒喜歡唱曲兒?”
安七眼睛一亮,認真點頭:“回皇上,嫔妾喜歡的!”
玄淩便想,他知道該給什麼賞賜了。
安七也默默的比了個耶——計劃通!
系統咂了咂嘴:【玄淩啊玄淩,你就是個弟弟。】
那可不是嗎?
不捧華妃的臭腳是她早就計劃好了的。這樣做,一方面是利用“懂輕重厲害”和“懂尊卑上下”作掩護,将華妃的火氣暫時吸引到她這邊來。
以華妃的心氣,她主動招攬的人卻是皇後的忠實擁蹩,她自然是要針對安七的。可是安七現在又有玄淩的寵愛在身上,莫名其妙弄死她是不可能的,那就隻能從小處上折騰她。她對華妃是低位對高位,所以非常的低眉順眼,被折騰就被折騰了。她故意把膝蓋跪的嚴重了些,然後一如既往的沒有坐轎攆,橫穿小半個紫奧城回去自己的地方,總會有人看見的。小廈子又是出了名的大喇叭,又願意投機取巧,會把這件事說給玄淩聽,變相的賣她一個人情也不是很難猜。而她要做的,就是讓系統時刻監視玄淩的動向,然後在他面前玩一玩這種簡陋卻神奇的“樂器”,目的隻有一個——引出她在音樂上有絕佳天賦的事。
果然,沒過幾天玄淩就讓人送了她一把筝,21弦且做工精良。
——如果安七不是有這樣的天賦,玄淩怎麼會送一個莳花宮女這種東西呢?
安七表現得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看見了新奇玩意一樣,雖然盡力矜持了,但還是有些忍不住的摸了摸這把筝。
問旁人這是什麼的時候,眼睛裡簡直能放光。
惹得小廈子悶笑不已,道:“是的娘子,這是皇上特意命奴才找出來的,聽說六王找皇上要了許多次,皇上都沒給呢!”
安七“啊”了一聲,有些不舍道:“這樣貴重麼?”
小廈子忙說:“皇上賞賜的東西,可萬沒有拿回去的道理呢。”
安七又“啊”了一聲,到底是收下了。
之後各種細心維護不在話下,叫小廈子又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玄淩。
玄淩心裡又酸又漲的——這是曾經得到的東西太少了,所以才會連這麼一把琴都這麼珍視吧?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天底下竟真的有人的天賦能強到安七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