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陸昭儀和秦芳怡運氣好,還是曹琴默運氣實在寸,又或者是安七的運氣好朱宜修甄嬛運氣差?
秦芳怡還真是碰巧撞上的!
以她那腦子,原本應該是看不穿曹琴默的路數的。可是曹琴默如果沒有安七的首肯,她也玩不起什麼大水花來。所以曹琴默就是那麼一推,秦芳怡就是那麼一看,诶,趕巧了。
安七:“……”真寸呐。
安七低頭,微微一笑:“你也是為了給本宮解決心腹大患,本宮原諒你一次。”
曹琴默擦血的動作就頓住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再一看安七那滿臉笑意的樣子……不會吧,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安七道:“想做什麼就繼續去做吧,這次本宮支持你。”
曹琴默:“……”媽的,老天為什麼不幹脆降下一道雷劈死她算了!?
何苦這樣捉弄她?!
安七眼中精光一閃,便起身親自扶着曹琴默的手,幫她擦了擦額上的血迹。不等曹琴默驚恐拒絕,安七就滿懷憐憫的說:“瞧這一頭一臉的血,待會兒回去要是吓着帝姬了怎麼辦?頌芝,還是把帝姬抱到宓秀宮裡來照顧吧。”
曹琴默:“……”我錯了,我沒有想到說降雷還真他媽降雷啊……
原來不是她的血迹讓安七心軟了,而是在這裡等着她呢?
曹琴默趕忙又跪下,哀求道:“夫人不可!帝姬年紀還小,晚上容易哭鬧,嫔妾怕吵到夫人休息。”
安七微微一笑:“原來帝姬是吃的曹婕妤的乳汁麼?是曹婕妤日日夜夜陪在帝姬左右麼?”
曹琴默急的嗓子都劈了叉,道:“雖不是時時刻刻陪着,可嫔妾的心耳意神,無一不時時刻刻牽挂在帝姬身上啊!”
安七點頭:“那就更好了——為了未來的母女團聚,想來曹婕妤會付出十二萬分的努力來,是不是?”
曹琴默徹底明白了,她是出了狼窩又入虎穴,為逃虎穴是飲鸩止渴,最後是怎麼都逃不了一個死啊!
眼看着頌芝略顯粗暴的從乳母手上搶過溫宜,才剛滿周歲不久的孩子吓得哇哇哭了起來,聽在曹琴默這個生母耳裡,猶如剜心:“頌芝姑娘,求姑娘輕些……”
安七咳了一聲,道:“頌芝,小孩子嬌嫩,你若是抱不來,便就交給乳娘抱就是了。”
頌芝也煩這一對母女,聞言便把在她懷裡亂動的孩子又還給乳娘,又帶着乳娘來到了安七這邊。
安七再一次親自把曹琴默扶了起來,在她耳邊說:“做錯了選擇,總要付出一些代價的,對嗎?”
曹琴默整個人就是一抖。
這個女人更可怕了。
曹琴默哆哆嗦嗦的說:“明,明白了。”
安七心滿意足的放開她,這才領着一衆宮人,浩浩蕩蕩的回了宓秀宮。
安七從乳娘手中接過溫宜,逗了兩句,孩子驟然驚醒,張嘴似乎要哭出來。
在這一瞬間照顧她的兩個乳娘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誰也不知道光華夫人會不會對溫宜有耐心,這畢竟是一個和她并沒有什麼關系的小孩子,何況這孩子的母親曾經背叛了她。
安七眼疾手快,伸手按住了溫宜小小的嘴巴。
再冷漠的人,指腹也是溫熱的。
溫宜懵懂無知的舔了舔嘴上的手指,竟沒有哭出來。
安七心情好了,便抱着溫宜下榻走了兩步,還讓其中一個乳娘過來教她怎麼抱孩子。
“你們在曹琴默身邊是怎麼照顧溫宜的,在這裡就還是怎麼照顧,有什麼條件你就說,本宮這裡沒有什麼滿足不了的。”
兩個乳娘同時松了口氣——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系統也被人類幼崽萌的肝顫,隻可惜它碰不到,隻能眼饞的說:【宿主,你果然也是想給溫宜換一個更好的母親吧?】
安七笑了笑,道:【不,我隻是想送她和她的母親,去另外一個地方團聚罷了。】
系統在這一瞬間甚至是懷疑自己是不聽錯了?
去另一個地方團聚,是它想的那那樣嗎?
系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你連溫宜都不放過?】
安七坦然的說:【她是周氏血脈,是大周的公主,不能留下這樣的隐患。】
系統:【……】你是個什麼魔鬼?!這孩子才一歲!
安七淡定道:【陸昭儀的孩子還沒出生,不是年紀更小嗎?怎麼沒見你有反應?】
系統徹底熄火。
那……那能一樣嗎?
陸昭儀的那個孩子,本來就不該存在啊。
可是,真的可以這麼算嗎?
善良是可以分對象的,這原本并沒有錯。但如果你的善良差别對待區别在于原書劇情而不在于生命本身的話,那這善良大抵也是虛僞至極的。
烏鴉就不要笑豬黑。
兩日之後,适逢九月初,内務府姜仲敏親自領了小太監前來送宓秀宮的月例,其中就包括了獨安七才有的歡宜香。
系統一掃描就發現:【宿主,那味麝香沒了!】
這無疑是一個信号,一個昭示着玄淩已經自信完全拿捏住安七的信号。
至于愛?
得了吧。
安七完全沒往那個方面去想。
打天下就打天下,誰有時間跟你談戀愛?
打天下的事,能摻雜上談戀愛嗎?
慕容世松大婚三日之後,沒有和小賀氏回門,直接再一次整兵向西南出發。
汝南王的死訊傳開過後,他麾下的副将不是沒想過鬧起來,但是群龍無首之下,誰領頭都不行。
畢竟汝南王最器重的,就是慕容世松了啊。
不然他能那麼高興和慕容世松成為連襟?
所以最信任的人的背叛,往往是最無法防範的。
汝南王對慕容世松如是,朱柔則對朱宜修如是,甄嬛對安陵容亦如是。
何況這些人認真的也不敢鬧,畢竟玄淩現在帝位坐得穩,他拍闆了玄濟是亂臣賊子,再為玄濟申冤,是嫌自己壽命太長嗎?
能在主公死後還不顧一切想為主公報酬的忠臣良将,自古以來就很難得。而很可惜的是,無論是玄濟還是玄淩,都沒有。
而且,沒猜錯的話,玄淩下一步就開始清算汝南王的黨羽了,這個時候誰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啊?
月初,慕容世松的妻子小賀氏遞牌子,想進宮來給安七請安。
安七也想直接會會這個女人,便同意了,同時心神一動,囑咐系統:【明天她進來的時候,你第一時間掃描她全身,看她身上有沒有帶利器或者藥物什麼的。】
然而并沒有這回事。
賀滢滢真的是幹幹淨淨來的,随機說想和安七私聊。
安七便道:“頌芝是可以信任的人,你還不是。”
賀滢滢一哽:“……”屬實直接。
賀滢滢沒辦法,這畢竟是人家的主場,便道:“妾身是來多謝夫人的。”
安七懵了,與頌芝對視一眼,對方也一樣懵逼。
賀滢滢十分真摯的說:“夫人的壯舉,妾身其實聽夫君說了兩句,妾身與賀妃其實從來都是面和心不和,常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賀字,但是從來賀家都是有她便沒有妾身,隻因她嫁了個好夫君。”
安七:“……”啊這。
賀滢滢說:“如今賀家隻能依靠妾身,再不敢在妾身面前大小聲,妾身隻覺得揚眉吐氣,好不暢快!”
安七忍不住問道:“因為你家一直以來對你比較忽視,所以你就想殺了你姐姐和兩個外甥嗎?”
賀滢滢道:“妾身沒有想殺他們,隻是希望他們不要過得那麼好。”
安七:“……”啊這。
有那味兒了。
系統:【……】這是我未曾設想過的路數。
安七輕笑一聲:“那若是本宮過得比你好,你豈不是也恨不得叫天降一神人把本宮也收了去?”
賀滢滢否認道:“妾身恨賀妃,是因為在賀家長期隻看見她而看不見妾身,妾身隻恨賀妃,而并不是恨所有人。正是夫人與夫君聯手,才給了妾身揚眉吐氣的一天,妾身感激不盡,怨恨是斷斷不會的。”
安七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那麼,彈壓賀家的事,就交給你了。”
賀滢滢保證道:“妾身必不負夫人所托。”
等人走後,頌芝才問:“小姐,咱們就這麼信她了?”
安七起身拍了拍手,滿不在乎道:“不信啊,但是彈壓賀家,對她來說算個事,對我們來說,無所謂。”
頌芝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轉而說:“對了小姐,皇後宮裡來人說,近來禦花園風景不錯,想邀六宮嫔妃共賞秋菊呢。”
安七一頓:“要動手了麼。”
頌芝:“啊?”
安七笑了笑:“推了吧,這次本宮不去。”
頌芝:“哦。”
安七又問:“那些人找到了嗎?”
頌芝一愣:“小姐是指廣陵那邊的人麼?”廣陵就是上一任攝政王的老家,也是陵墓所在地,早先安七就吩咐下去讓人找了來着。
安七點點頭。
頌芝便道:“已經找到了,想來這幾日就會有消息了。”
安七說:“行,這次直接全部往陸昭儀身邊送,不用分給秦芳怡了。”
頌芝愣住了,擡頭看安七,試探着問:“小姐,是秦芳怡沒作用了麼?”
安七笑着說:“怎麼會?隻是……即使不分給她,這人也會到她手裡的。”
畢竟,流産了的陸昭儀,不會再需要那麼多人伺候的,那新來的宮女自然要有新的去處,近來關系親密的秦芳怡是最順手的選擇。
這時候溫宜應該起來喝過第一道奶了,安七心情不錯,便去看了看她。小人兒長得玉雪可愛,正被乳娘逗着玩小布偶,眼見着安七來了也沒有反應。
安七也不在意,随意道:“這布偶哪裡來的?”
乳娘恭敬說:“這是帝姬最喜歡的玩具,從曹婕妤那兒帶來的。”
安七點點頭,撥楞着看了看,突然說:“你們最近縫補過這個娃娃嗎?”
乳娘湊過來,原來是安七發現了一條隐秘的線,看上去是新補上去的。
乳娘賠笑道:“有的,前兩日布偶不知在哪裡勾壞了,奴婢怕帝姬不喜歡别的娃娃,這才補了。夫人好眼力,奴婢已經盡力掩藏了,夫人還是發現了,可見夫人心疼帝姬,心細如發呢。”
安七搖頭失笑,道:“那你們照顧她吧。”
乳娘自然應下。
出了房間安七就變了臉色,道:“去查,乳娘這兩天都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
堂堂帝姬,竟隻有一個喜歡的布偶,這事本就離奇。那乳娘先前還對她懼怕防備的很,剛才倒是好聽話不要錢一樣的往外倒。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心駛得萬年船。
頌芝朝周甯海使了兩下眼色,對方就一瘸一拐的去了。
然後周甯海就帶回來一個巨壞的消息——宮外鬧起時疫了。
那乳娘前兩天與宮外的人接觸了,因家人都在那人手上,所以把那帶有粘液的布料放進了溫宜最喜歡的布偶裡。
小孩子懂什麼呢?
最喜歡的玩具難免要放進嘴裡咬的,口水沾濕之後,染上時疫的可能性有多大可想而知。
頌芝氣憤道:“好毒的計策!可是,宮外的人怎麼進了大内?”
安七點了點椅子扶手:“查過端妃最近的動靜嗎?”
周甯海愣住了,茫然的搖搖頭:“夫人,奴才也是内宮奴才,哪兒能去行宮問呢?”
頌芝卻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她是來報複了!”
安七又點了點扶手,道:“那幕後黑手就成功了。”
齊月賓恨她沒錯,但是她很疼愛孩子,雖然因為安七的動作而讓她過早的去了行宮養病,但是她和溫宜命裡有一段母女情分,她不會用傷害孩子的辦法來報複安七。
隻能是朱宜修。
她是想一箭雙雕。
她真的急了,甚至顧不上時疫經由她的首肯帶進宮來,萬一在宮裡彌漫開來,會傷及多少無辜。
頌芝已經如臨大敵:“那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安七卻很輕松的說:“随他們吧,就算帝姬真出了意外,也不該怪到本宮頭上。”
頌芝總感覺是不是有哪裡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隻能在心裡暗暗警惕。
其實并不是怪不到安七頭上來的——朱宜修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又怎麼會讓安七輕易逃了?
已經過去一天了,該感染的都感染上了。如果安七發現了布偶不對勁,那就會順藤摸瓜去齊月賓那裡。如果安七沒發現不對勁,那就是她失察之罪。而溫宜是安七自作主張抱來的,現在才幾天就出了問題,安七怎麼可能沒有責任?
而玄淩也知道的,曹琴默在朱宜修面前背叛了安七,這在他心裡是上了賬的。到時候隻要曹琴默一跪一哭:“背叛夫人是嫔妾不對,可是夫人要怪也該沖着嫔妾來,溫宜年幼,怎麼受得起夫人的怒火呢?!”
無論這件事是真是假,安七蓄意拿龍裔報複就一定會在玄淩和太後心裡上個賬本。如果到時候時疫再蔓延開來,讓玄淩不僅要急宮外的事,還要防着宮内的亂子,那安七作為“罪魁禍首”,絕對吃不了什麼好果子。
朱宜修是真急了,情願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把安七彈壓下去。
安七在想,朱宜修這個計策難道就真的沒有可以鑽的縫隙嗎?
不可能吧。
這世界上不存在天衣無縫的計劃,有的不過是信息的不對等罷了。
比如這一次,朱宜修不過就是比她先知道宮外鬧起時疫的事罷了。
難道安七也要以身試險也染上時疫?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系統有些不解:【就算你不在意溫宜的性命,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安七道:【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有個人設卡叫“順勢而為”?】
系統:【……】啊,是的。
心虛.jpg
既然是順勢而為,就必然是不能去做阻止類的事情的。
系統驚覺:【那你“無心宮鬥”的人設怎麼沒有違規過?你明明一直在打壓甄嬛沈眉莊?也利用了齊月賓朱宜修曹琴默費雲煙陸……】主腦诶,這麼一數被宿主利用的人真的好多啊,我怕了QAQ。
安七理直氣壯的說:【我算計她們是為了争奪玄淩的寵愛嗎?我明明是為了這個天下!打天下的事,那能算宮鬥嗎!?】
系統:【……】呆滞.jpg。
我竟無言以對。
安七又說:【不過也不能說是什麼都不做。】
系統一個激靈:【什麼?你改變主意了嗎?】
安七笑了笑,那笑裡帶着十足的涼薄:【我要你,在後宮中投放七個時疫點。】
系統:【!?】什麼玩意?
系統整個都要斯巴達了!
這個狠毒的女人要它在哪裡投放幾個什麼東西?!
系統都快哭了:【宿主,這不成,我做不到啊,我最多隻能生成字條,其他的東西我動不了啊!】
安七又笑了笑:【不,你可以的。】
隻要找到幾個不起眼的宮人,讓他們宮外的家人送信進來時捎帶上點什麼就行了。
系統是頭一回幹這種事,可是被宿主盯着它又不得不去做,隻能戰戰兢兢的生成了紙條,指示選定的幾戶人家捎帶了東西,放在信件夾層裡送進來。
廣撒網之下,總有那麼幾個是照辦了的。
朱宜修既然帶了時疫種子進來……那安七就幫她一把好了呀。
想讓她戴上個失察之罪,那不如還是大家一起來吧。
安七:不用謝,嘻嘻嘻。
————————————今天的作話很重要!!!
從本章開始,這一整個闆塊大部分思路是我與書群中小夥伴一起讨論思考整合的結果,包括今天結尾的破局辦法,也是合作的!我沒有什麼别的能給的,隻有一個署名權,在此雙手奉上!
【本章完成:一作:湯圓子(我本人),二作:宮徵(群内書友)】讓我們一起謝!謝!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