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對方定價一根金條,蘇行吐了吐舌頭,像上次一樣縮他身後去了。
三火問:“有消息了嗎?”
寒星鸠報出一串地點:“膠東道,蓬萊縣,東海頭,關家。”
三火颔首:“多謝。”
寒星鸠溫和地笑了笑:“那就不送了。”
陳唐九跟蘇行面面相觑:這就完事了?
“還有件事。”三火朝闵瑾硯偏了下頭,“這人被下了咒,幫忙解下。”
他的理直氣壯讓陳唐九都捏了把汗。
我說,這求人辦事,就算不客客氣氣的也别用命令的口氣吧?要是人家一怒之下不管了怎麼辦?
看寒星鸠一副深沉的模樣,好像在生氣,他趕緊打圓場:“那個……”
“行。”沒想到寒星鸠直接報價,“十根金條。”
陳唐九:“十根?”
蘇行:“金條?”
闵瑾硯:“……”
直接殺了他算了。
陳唐九挪動腳步,悄悄捅了捅三火:“這次用人情能行嗎?”
事關闵老闆的安危,可不能馬虎。
三火看了他一眼:“我沒那麼多人情可以賣。”
闵瑾硯猶豫着湊上來:“三火,不然算了吧,我搬出保定城就是了……”
三火說:“惡咒在身,就算搬離這裡,也擺脫不了厄運。”
闵瑾硯為難:“可我現下拿不出十根金條,把鋪子賣了還差不多,家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家,我爹還得過日子。”
三火撩了下眼皮,卻見到蘇行擺着身子朝寒星鸠走過去。
“我沒錢,欠你個人情,行不?”他摘下面具,指着自己的臉,“我,蘇行,你不是認得我嗎?我家開镖局的,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要是今後有什麼事就說一聲,我們蘇家肯定盡心盡力替你去辦!”
蘇行詞兒說的霸氣,但從那柳眉細腰上看不出半點江湖豪放,稚嫩得像個學舌的小娃娃。
寒星鸠凝視他片刻,忽然一笑:“你們這是又要孩子又要狼啊?”
三火揚了揚眉毛。
寒星鸠朝闵瑾硯勾了下手,他趕緊走過去,發現他在審視自己時,原本褐色的瞳孔變成了冰藍色,頓時一雙手緊張得無處安放。
以前他連鬼神都不信,這一個月不到,他感覺自己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寒星鸠的目光最終落在他肩膀上,正是上次符沂白碰過的地方,闵瑾硯一下想起來了,那天符沂白按上自己肩膀時,身體像是大冬天被潑了盆冷水,又涼又疼。
寒星鸠用一根手指在那地方碰了碰,又飛快彈開,先是皺眉,而後露出有趣的笑:“死老鬼,對普通人幹這事,不怕被雷劈。”
三火說:“斷頭劫運咒。”
“是。”
“能解嗎?”
“棘手。”寒星鸠望向闵瑾硯的目光多了絲憐憫,“你命格一點也壓不住這咒,不光是你,你的五服鄰裡都要遭牽連,但我既然答應了,自然會想法幫你解咒,在那之前就别出去了,在這客棧,咒影響不到你。”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陳唐九突然蹦出個問題:“住一天多少錢啊?”
寒星鸠一愣,哈哈大笑。
三火回頭看了他一眼,緊蹙着眉,嫌棄地别開臉,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模樣。
闵瑾硯也露出了兩天以來的頭一個笑,隻有蘇行一臉認真地附和:“對呀,多少錢,先說清楚嘛!”
寒星鸠說:“看在蘇少爺敢在鬼市露臉的魄力上,我再給你個人情,住宿錢就免了。”
蘇行眼睛都亮了:“啊?啥?我這麼有面子嗎?謝啦!”
離開鬼市時,三個人的心情都十分輕松。
“明天一早我就去闵老闆家送信,告訴他爹他出門辦貨了!”蘇行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兩件事都解決啦,那位客棧主人人還挺不錯,就是願意獅子大開口,本來就是嘛,說是賣人情,什麼呀,其實就是根本不值那麼多錢,順水推舟罷了!”
三火說:“四百年前,他們家一個消息至少千兩黃金,王公貴族得跪着上山相求才行。”
“……”蘇行弱弱問,“那他們,攢下不少家底吧?”
三火看看他,又看看陳唐九:“你倆真不愧是朋友。”
陳唐九和蘇行對視一眼。
什麼意思?三火剛才是在嘲笑他們嗎?大冰坨子居然會主動開玩笑?
蘇行好奇地問:“三火,那個寒……什麼,是什麼人啊?你們認識嗎?”
“談不上認識,有所耳聞而已。”三火解釋,“那時候,他們叫‘神降’。”
“什麼醬?”蘇行沒明白。
“江湖玄門裡的事你少管!”陳唐九推了他一把,撇嘴嘀咕,“四百年前的事,小屁孩兒又知道了,還跪着上山,跟親眼見了似的!”
三火懶得跟他多解釋,問:“讓你準備出遠門的東西,備了嗎?”
陳唐九:“……”
完了,忘了!
他已經能預見到,三火數落自己時候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