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牢牢抓住他,下輩子的幸福,就全系在他身上了!
隻要嫁給他,以後吃穿用度不用發愁,再也不用靠畫春宮圖謀生!
讨厭的春宮圖!
青朵咬着後槽牙想着,可惜老爹不在,倘若他在,就是今日在這破屋子裡拜堂成親,洞房花燭,也未嘗不可!
太可惜了!她狠狠抓一把大腿,十分懊悔。
當務之急,是先把眼前的人穩住。
曾正卿見少女臉上陰晴不定,手緊緊攥住衣裙,于是說道:“唐姑娘,突然前來多有打攪,婚約的事,你不必感到為難,既然伯父不在,我們就先……”
“等一下!”
不能放他走!
青朵“嗖”地一下子站起,看到曾正卿驚訝的眼神,不自然地輕咳一聲,說道:“曾公子,既然長輩們已經約定,我們小輩隻能遵從。我剛才忽然想起,父親大人曾說過,後天會回來一趟,不如,你後日再來?”
曾正卿微微皺眉,他想了一下,點頭道:“也好。那我後日再來拜訪,告辭。”
他和老仆剛出門,青朵一拍腦袋,拎起油紙傘追了出去:“我送送你們!”
曾正卿回身,正要推辭,青朵一手握傘,一手上推竹跳,傘面完全張開,畫在上面的工筆山茶綻放在雨中。雨水零落,像是在花瓣上滾動的露珠。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又飄向她鬓邊的茶花。
她撐起傘,收斂地一笑:“慢走。”
曾正卿不着痕迹地收回視線,身子微微前傾,行禮告别。
青朵在雨中站了好一會兒,确認他們已經走遠,這才興奮地原地蹦跳起來,雀躍了一會兒才蹦回屋中,鹵雞腿還等着她呢。
*
七彎八拐地找了好久,青朵站在路中間,看着左右兩戶人家難以确定。目光不經意間掃向左側,他家門上春聯還有未撕淨的殘留,她瞬間認出熟悉的字迹,冷哼一聲,敲了敲門。
“來了!”聲剛落下,門就被打開,一股濃郁的香風撲面而來。
“阿照?”開門的是一個女子,雙眸狹長妩媚,濃妝鋪就也遮不住眼角的細紋,她親昵道,“哎呀,我真是好久都沒見到你了!”
“哦,珠姨。”青朵向她身後望去,“我爹在嗎?”
“在呢!你快進來!”她一把将青朵拽進院子。
院子不大,頂上架着支架,攀着葡萄藤,下面放着一張躺椅,一個男子坐在上面,他面容清瘦,上衣随意披在身上,目光滿是溫和笑意,這就是唐青朵好久不見的親爹,唐禮。
“阿照!我的寶貝女兒來了!”他拍拍身邊的圓杌,“過來坐!”
“嗯,你的寶貝麻煩來了。”青朵随口應道,動也未動。
唐禮哈哈一笑,說道:“丫頭還是這麼風趣!”
青朵環顧四周,皺着眉頭問道:“我去繁蕪居找你,他們告訴我你和珠姨搬出來了,我還不敢相信,你哪來的錢買院子?”
“不是我,是珠娘租的。”唐禮道。
“你?你出錢養他?”青朵望向珠娘,見她笑吟吟的,青朵的目光由震驚轉為悲憫,“珠姨,我勸你一句,你掙錢不易,還是把錢收好,莫花在沒用的事上,讓錢打水漂。”
“你這丫頭越發得伶牙俐齒,連爹都敢罵!”唐禮笑罵道。
珠娘解釋道:“我們一起生活,也不都是我拿錢,他也把錢交于我管。哎,過日子嘛,就不能分得那麼清!”
“你坐着,我給你煮甜酒圓子!”
青朵見珠娘的背影消失在廚房,壓低聲音道:“讓個風塵女子養你,你也好意思!”
唐禮不在意道:“你情我願的事,我又沒逼迫她,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話題一轉,說道:“你平時最不愛見到這些‘風塵女子’,從不來主動找我,今日怎麼找來了?”
“哦,”青朵拉過唐禮身邊的圓杌,翹腿一坐,說道,“我要嫁人了。”
“什麼?”唐禮大驚,他伸手去拽青朵坐着的圓杌,把她拉近,“是誰要娶我女兒?”
青朵冷不丁被他一拉,差點沒坐穩掉下去,她放下腿坐直,瞪着她爹:“你問我?我倒要問你哩!”
“曾家拿着婚約找上門,這是怎麼一回事?”
“曾家?”唐禮一臉茫然,他眉頭緊鎖,想了好一會兒,突然一拍大腿,“對呀,都忘了這事!”
他對着青朵一臉認真:“阿照,你三歲的時候,我和你娘給你訂了一門親事,是曾家的長子,曾正卿。他父親是我的好友,曾為。當時我們相談甚歡,正好他家是兒子,你是女兒,就定下作兒女親家。不過後來出了事,走得走,散得散,誰也顧不上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