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了!”天内理子哭着喊道,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可能吧,”夏油傑滿不在乎地說,“我是應該變了,我不願在猴子的蒙騙下麻木的生活,所以你懂的。”
“我不懂!”天内理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堅定地一字一句反駁他,“盤星教已經給你了,為什麼你還要殺人?”
“是猴子。”夏油傑糾正了天内理子的稱呼。
“什麼猴子,我聽不懂。五條呢?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嗎?他就這樣看着你殺人嗎?”天内理子捂着臉哭起來。她不理解夏油傑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她要想辦法攔住他。
聽到摯友的名字,夏油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松動,但很快又恢複冷漠:“悟啊,我們不會再在一起了。你當然可以指望他,讓他來阻止我。我很期待呢,畢竟殺死我也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說完,夏油傑轉身離開舞台,袈裟在身後劃出一道決絕的弧線。
他不準備再和猴子交談,目标已經達成,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
至于天内理子,他最後看了她一眼,她會明白應該怎麼做的。
直到夏油傑一行人離開,盤星教的醫生才戰戰兢兢地從門外進來。黑井美裡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擡着擔架,帶着急救設施匆匆忙忙趕到教廳。
一個披肩長發的醫生看到一旁哭泣的天内理子,安慰道:“理子小姐,不要再哭了,圓田理事長生命體征平穩,你不用再擔心他了。”
天内理子搖搖頭,淚水滴落在血迹斑斑的地闆上:“我不是在擔心他,我是在擔心以後。”覆巢之下無完卵,夏油傑會放過其他人嗎?他不會。
天内理子想起那個無情的背影,又啜泣起來。
這時黑井美裡輕撫上天内理子的肩膀,提議道:“要不要聯系一下高專?”
“不行!不能聯系高專,如果聯系了高專,恐怕我們會先遭遇不測。”
“為什麼?”
“他叛逃了,現在是詛咒師。詛咒師會做什麼,美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那怎麼辦?”
天内理子咬嘴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松開:“聯系百利美咲。”
黑井美裡看見天内理子紅腫的雙眼,輕輕抱住她,歎聲道:“小姐…你長大了。”
東京某别墅區籠罩在夜色中,唯有零星幾盞庭院燈在修剪整齊的灌木叢間閃爍。
柔和的爵士樂在室内流淌,百利美咲正泡在浴缸裡,閉目小憩。
金色的卷發被嚴嚴實實地包在頭巾中,乳白色面膜覆蓋着她精緻的臉龐。
盡管有咒靈的幫助,她還是在皮膚保養上從不懈怠。
突然,放置在雜物台上的手機響起來鈴聲。
百利美咲纖長的手指破開漂浮的玫瑰花瓣,水珠順着她白皙的手臂滑落。
這是她的私人電話,所以她對能打進來的人十分熟悉。
“小理子?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她慵懶地接起電話,聲音裡還帶着泡澡時的惬意。但當她聽到電話那頭沙啞的聲音時,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面膜因此出現幾道細紋。
“美咲學姐。”
“哭過?”
“嗯…我需要你的幫助…”
“幫什麼?”
“夏油在盤星教,他想成為盤星教的教主,但是手段有點過激。”
“等等?我記得高專是五年制,他應該還在上學吧。”
“他叛逃了,所以……”
“嗯?”百利美咲一下子直起身子,浴缸裡的水劇烈晃動,拍打在瓷磚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什麼叛逃?”
“他在出任務的時候,殺了月影村的112名村民,被咒術高層判處死刑,現在是叛逃狀态。”
百利美咲感到一陣眩暈,她震驚于夏油傑的行為。許久後才開口:”你要我怎麼幫你?“
玫瑰花瓣在水面上打了一個圈。
“現在,隻有與謝野晶子能阻止他了,我希望你能聯系與謝野小姐。”
“她也是叛逃狀态?”
“不是,她失蹤了。”
“噗通”一聲,手機滑落,在玫瑰花瓣間緩緩下沉。
該死,百利美咲慌忙撈起手機。辛虧手機有防水功能,電話還在。
“我盡量。”她聽見自己幹澀地回答,聲音陌生得不像自己。
能被稱為失蹤,最起碼也是在三天以上。而現在距離她上一次看見與謝野晶子,已經過去了一周。
百利美咲打開車門,坐在駕駛位,放下手刹,就直沖斷崖而去。
面對天内理子的請求,她感到有點勉強。
在面對夏油傑和與謝野晶子這兩個人,她從來都是處于被召喚的地位。
她踩下油門,引擎轟鳴聲中,跑車如離弦之箭般沖出車庫。
夜色中的山路像一條黑色綢帶,車燈隻能照亮前方短短一段距離。
百利美咲死死盯着前方,指甲幾乎要嵌入真皮方向盤。如果與謝野晶子都不在斷崖......她不敢繼續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