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雎并不是善茬,被人突如其來的打一拳心情當然也不會太好,立刻将僞善的面具卸下來,眼中流露出嗜血的表情,慢條斯理的伸手将嘴角的鮮血蹭幹淨,嘴角戲谑勾起,一臉的挑釁不服,從嘴角擠出兩個字。
“瘋,狗!”
赤裸裸的挑釁——
“你他媽再說一句?信不信老子再打你一拳。”
楊初慌忙摁住暴起的洪濤,轉頭眼風一掃又對着此刻稍顯狼狽的靈雎說:“你也閉嘴,怎麼還想再挨一拳?”
随後楊初放開制住洪濤的那隻胳膊,窩着火站在兩人中間數落。
“都他媽老大不小了。”
“一個是陛下親封的撫遠臣,一個是南陽軍資曆最老的副将,都是能娶親的年紀了。軍營是讓你們拳腳相向嗎?”
“昂?!”——
楊初眉眼壓低,面含兇色的來回掃視站在旁邊的兩個人,常年戰場上養成的不怒自威與肅殺,連常年養尊處優,處于上位者的靈雎都要退讓三分。随後收斂眼中的八分殺意。将雙手一翻背在身後,高昂着頭,隻是嘴角上的傷,讓他如同一隻驕矜的落敗孔雀。
但依舊能從他們中的對視看出一種争強好勝的欲望,仿佛要将對方徹底按在泥潭,永世不得翻身。是屬于雄性之間最原始的鬥争沖動。
楊初站在二人中間并未開口。隻是靜靜地兩人施加壓力。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凝固住了一般,氣氛出奇的安靜,安靜到幾個人的呼吸落地,都聽的一清二楚。
幾番眼神對峙下來,終于——
洪濤冷哼一聲,背過身去,宣布告敗!
楊初見此情景也是呼出一口粗氣,嗓子眼的那塊石頭總算是落地了。她不免在心裡暗嗤道,還好是洪濤先認輸,要不然以下犯上,洪濤自己也難逃一頓軍棍,說不定自己也得被靈雎告禦狀,說自己禦下不嚴,已至在軍營中該以下犯上作亂。
想到這裡她不免又多看了靈雎兩眼——雖然我打算了解你,但在我無法了解你完全之前,我并沒有辦法完全的信任你。
就在楊初想要說些什麼緩解氣氛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報!——
報!——
“北狄大軍陳兵數萬于淄綏關外!”
“北狄大軍陳兵數萬于淄綏關外!”
“北狄大軍陳兵數萬于淄綏關外!”
“......”
楊初聽清這句後,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應,迅速跑到外面拽住那個傳信的小卒:“你再說一遍?!”在帳中的洪濤跟靈雎也緊随其後。
“北狄大軍陳兵數萬于淄綏關外——”
話音未落間,鎮遠軍大大小小的副将已經全部都聚集此處,等着下步指令了。
楊初望着各位熱血男兒殷切的目光,舉起左手,振臂一呼喊道:“衆将士聽令!”
“是——”衆人齊齊半跪到地上,铠甲的重量激起一陣黃沙飛揚。在當中一個個或成熟,或稚嫩的臉龐上都浮現在堅毅的神色。心中的勇氣使得他們勇往直前,勢如破竹。
“随我迎戰殺敵。”
“得令!”
就是如此純粹的氛圍裡,是最能激發起人最原始的熱血。
有道是......
英雄未老,熱血難涼!——
——
就在楊初換好铠甲拿着無殃走到外帳的時候,靈雎張開雙臂攔路上來開口說:“我也要去。”
聞言楊初擡眸看着一臉正色的靈雎,沒空打量他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隻是偏過頭接着纏着臂縛敷衍的搪塞:“你好好留在這裡,等我們回來。”
說完拿起旁邊桌子上的面具附在臉上,将自己的傾國動人的麗色完全掩藏。
靈雎看着戴上面具的楊初,他明白此刻的她并不是那個早上那個因為姐姐的一封信而哭泣的楊初了,現在的她是兇煞魔星,斬殺惡鬼的“女面閻羅”
他透過厚重的濃黑面具,眸色深沉的望向那雙亮麗清明的雙眼,他試圖讓自己的話變得有用起來,于是一本正經分析此番出兵的利弊。
“我覺得此番攻下淄綏應當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以奇兵制勝。而不是現在急慌慌被北狄牽着鼻子走。”
穿戴完畢的洪濤來找楊初,看見此刻攔人的靈雎,沒好氣的挺着胸脯努着嘴走上前冷嘲熱諷了一句說:“怎麼那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