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雎可以允許楊初對他不客氣,可并不會允許其他人也用同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他眸色如刀掃視過來,語氣也是十分的桀骜,眸中都是常年上位的威壓。
“怎麼?要再打一架嗎?本官随時恭候!”
看着兩人的劍拔弩張,她不免有些覺得頭疼,随手拎起自己的頭盔後,伸手扯住洪濤的領子就往外走,邊走邊說:“行了别争了。等回來後你倆愛怎麼打就怎麼打。到時候你們自己寫封折子給陛下澄情。”
“我,不,管,了!”
臨走出帳子之際,她又轉過身盯着靈雎此刻有些狼狽的俊臉帶着玩笑的語氣說:“安生待着,别惹麻煩,我會找人看着你的。”
話畢,留下一個背影,潇灑離去。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眼中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眷戀不舍,心中的擔憂将靈雎内心的面具完全打翻在地,情感如同噴泉一般噴湧而出再也無法消減。
他就這麼怔然站在原地看着,直到紅色披風消失在茫茫天際,隻剩下一顆紅點。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将周身的力氣全部抽離,随後将隐藏在袖中緊握的拳頭松開撐在桌子上,搖着頭自嘲的笑了笑。
——
楊初騎着雲墨走到陣中的時候,北狄軍已經鳴起号角,屬于北狄專屬的高原之聲,從聖潔的神女山而來,厚重粗犷,不失威嚴。
蘇赫巴魯半倚靠着坐在最高的戰車上手裡把玩着一條吐着黑色信子的毒蛇,那蛇盤旋在蘇赫巴魯的胳膊上,頭高高的昂起,朝着天空吐着信子,仿佛像是一條即将沖天的黑龍。
在楊初一露面的瞬間他銳利的目光就迅速鎖定了楊初的身影,瞬間邪笑坐起身子來用渾厚霸道的内力喊道:“這就是大晟皇帝小兒派出來的兵?一個女娃娃妄想與男子一般做戰場上的王?”聲音渾厚有力,借着内力傳遍了整個三軍當中。
北狄軍在聽到他們世子輕蔑的口氣,也都不禁發笑。
嘲笑之聲,不斷沖刷的着楊初等人的耳膜。
洪濤氣不過剛想理論兩句,卻被楊初一手攔住,她笑着回應道:“誰說隻有男人才可以做戰場上的王了?巾帼英雄自古有之,我楊初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倒是北狄王年紀大了,腦子不中用了。竟然派你出來迎戰我。”
聽懂楊初話音裡的嘲笑,蘇赫巴魯氣的止不住的手抖,他站起來怒斥道:“就憑你,還輪不到我阿布上場,今日我定要為我的□□報仇血恨,拿你的頭給他祭旗。”
楊初聽到“□□”這個名字有些陌生,随後她偏頭悄悄問旁邊的裴衡之說:“□□?□□是誰?”
“就是上次你殺的那個小世孫。”裴衡之偏頭小聲回複。
“哦,哦,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楊初恍然大悟。
楊初語氣輕松,神色自如的回他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我當時不知道那個是你兒子,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不會就這麼一個廢物兒子吧?”
楊初故作歉意,可語氣中的嘲笑和戲谑怎麼掩蓋也掩蓋不住。
聽見自家大帥這麼挖苦對面,洪濤都有些憋不住笑,嘴角都快要跟太陽肩并肩,他捂着嘴盡量不讓自己笑的太大聲。
“别笑,噓。在笑我削你了。”
楊初看着面前笑的逐漸有些瘋魔的洪濤,小聲出言警告。
被楊初這樣的一個小姑娘戲耍,蘇赫巴魯的表情自然不會太好,面色鐵青用狄語罵了一句:“???????????? ????? (注1)”
洪濤剛剛這句沒怎麼聽懂,他偏頭問自己旁邊一個神武軍将領說:“這龜兒子說啥呢?叽裡咕噜的?”
“罵人的。”那将領咬牙切齒的回答。
“我日你媽,敢罵我大帥,一會兒我勢必取下你的狗頭做老子的夜壺。”
“你這句比他那句狠。”
“是吧,狠就行,讓他知道我們家大帥不是好欺負的。”
楊初自然是不會跟敵方将領去計較,自顧自的開始了攻心之術。
“對了,屍身拿走了沒有啊?要不趕明我讓人給你們送過去,都是多年的好友了,不好讓孩子一直都在外面飄着。”
“得......認祖歸宗嘛。”
她利用天下父母心的共通之處,一遍一遍的刺激着面前将要暴怒的男人。随後目光如炬的盯着遠方那個逐漸暴跳如雷的身影,眉頭微不可查舒展了一下,隐藏在面具裡的嘴角輕微一勾,朝身旁的裴衡之說:“準備。”
裴衡之立刻心領神會,隐匿軍旗,悄悄的帶着一隊人馬來到了右翼。洪濤代替于風逸的位置帶着一隊人馬叼着根毛毛草來到了左翼做準備。
等二人完全就位後,楊初朝着前面充當前鋒營主将的容崖喊道:“容崖,此戰讓我看到你的實力。”
随後大手一揮,眯起眼睛如同一隻即将捕食獵物的獅子一般,眸中銳光必現,鷹戾盤旋在上空發出破空之聲。
“放箭!”